6
「這屋有邪祟!」
一個白眉道士拿著羅盤,突然進了我家院子。
我媽聽見這話大怒,擋財路如斷人性命,大罵道:「牛鼻子穿個袍子就裝神弄鬼,你這種招搖撞騙的我見多了!滾出去!」
白眉老道冷笑。
「你收了多少好處?愿意把女兒弄成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我媽臉色驟變,但依然不肯承認:「什麼好處,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村民們最愛看熱鬧,攔住我媽,讓白毛老道再仔細講講。
「此女淫邪無比,勾人心魂。」
村民們聽得上頭,咂咂嘴忙說確實如此,上過方丫的床,其他女人都看不上了。
老道冷笑:「她那是讓蛇妖上身了!蛇性喜淫,近身者皆被吸食精氣,再拖延幾日,恐怕你們都得死!」
村民們倒吸一口涼氣,議論紛紛。
「這方丫突然變那麼漂亮,該不會真的是蛇妖上身吧?」
「蛇妖怕不怕太陽?方丫烈日下暴曬也和人一樣啊。」
「你們都忘了?咱們那天在方丫屋子里,看見她臉皮突然掉下來,像個老太婆,還以為見鬼了!」
三人成虎,越說越像真的,老道嘴角上揚。
「對對對,我姐就是蛇妖上身,你們趕緊滾,別來我家!」
我媽攔住我,不屑地瞥了老道一眼:「今天進方丫屋里不要錢,我看誰說她是蛇妖!」
我姐的屋子里恰好傳出讓人想入非非的聲音。
男人們瞬間倒戈。
下體占據大腦。
「方丫是我們看著長大的!說什麼蛇妖上身簡直胡扯!」
「我近過她身子,她是不是人我還能不知道?」
老道急了,話還沒說出口,就被男人們推攘出院子。
我媽露出勝利者的笑容。
男人們急不可耐地在我姐屋門口排隊。
我急得團團轉,攔都攔不住精蟲上腦的男人們。
「我姐是蛇妖!我姐真的是蛇妖!你們趕緊走啊!」
我媽一巴掌呼在我臉上:「滾出去!」
我家院子燈火通明,村里男人們都徹夜未歸。
我在河邊呆坐了一夜。
7
老道不知何時站在我身后。
「你是這村里唯一沒有被蛇妖迷惑的人。」
我翻了個白眼。
他和那個黑衣男一樣,招搖撞騙的。
「之前有個黑衣服男人說我姐是活尸,現在又來個老道士說我姐是蛇妖上身。
「那你倒是說說,你倆到底誰說的是真的,誰是胡說八道?」
那黑衣男咋咋呼呼說什麼我姐繼續抹青花罐的東西就會變成活尸,什麼生不如死,我姐不是照樣好好的?
全是騙子!
「黑衣服男人?你仔細說說他干了什麼。」
我講完后,老道臉色驟變。
「什麼黑衣男!那是蛇妖啊!
「那青花罐里確實是女嬰尸骨和蛇皮混合而制,可那不是修煉活尸!是蛇妖借著你姐身子修行,女嬰極陰的怨氣加上全村男人的陽氣,陰陽調和,蛇妖實力會大增!
「蛇性詭詐,化為人形想混淆視聽。」
老道喃喃道,「再拖幾日恐怕我也不是對手……」
老道說了一堆,我沒當真,撿著地上的石子在河面上打水漂。
老道冷哼:「過幾日你便知道了,到時可不要后悔。」
我扔完手里的石子,扭頭想問問他這話何意,身后卻沒了老道的身影。
8
那夜過后,出了很多怪事。
第一件事是,我媽新拿回來的青花罐,空了。
我媽拿柳條往死抽我,說是我把青花罐里的寶貝禍害了,我太冤枉了!
我媽又急匆匆出門,大概是去找那爛泥了。
第二件事是,村里的雞都沒了腦袋。
村里人說那畜生是故意禍害東西,只咬個雞腦袋,像是在挑釁。
有幾只被咬了半個腦袋的雞,沒死,頂著只剩下嘴的腦袋晃悠在村里,很瘆人。
第三件事是。
我媽走后,男人們也不能進我姐屋子了。
我半夜被尿憋醒,去院子里撒尿的時候,聽見我姐屋子里有動靜。
我怕是哪個男的半夜溜進我姐屋子,就趴門縫上看了一眼。
結果剛好看見我姐捏著只雞,把雞頭塞進了嘴里,牙齒閉合,骨頭碎裂的聲音讓我毛骨悚然。
「啊!!!!」
我姐扭過頭,眼皮豎著眨了眨,像蛇眼睛。
我暈了過去。
再睜眼,我躺在自己床上。
我捂著頭回憶半天,分不清到底是夢境還是真實發生的。
戰戰兢兢走向我姐屋子,我姐問我鬼鬼祟祟干啥。
她的眼皮不是豎的。
我輕呼口氣,原來是夢。
我媽抱著個大罐子,氣喘吁吁:「柱子!快來搭把手!」
我媽居然搞來這麼多,那該挖了多少女嬰尸體,扒多少蛇皮啊。
我姐舔了舔嘴唇,也搭手把大罐子搬進屋里。
9
村子里出了天大的怪事。
每到夜里,村里就會出現很多蛇。
就算是撒了很多雄黃,蛇還是照樣出現在村民家里,甚至越來越多。
人心惶惶,有人想起那個白眉老道說方丫是蛇妖上身的事。
流言越傳越烈。
村民們沖到我家,說要討個說法。
我媽擋在門口。
「你們院子里有蛇,管我家啥事!」
三嬸子掐著腰罵:「道長都說了,你家方丫被蛇妖上身!說什麼來著,對!淫蕩!
「勾著全村的老少爺兒們不放,呸,騷貨不要臉。」
「三弟妹,我看你是自己得不到滿足,在這撒潑呢吧,你男人寧愿花錢找我家方丫都不碰你,凡事找找自己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