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才離別了一會兒，我也感覺我的思念就好像漫天的月光一樣，溢開了。

9

我回到家的時候，媽媽還沒有回來，客廳靜悄悄的，家里只有我一個人。

我縮在角落里復習功課，這時候門口響起聲音，我偷偷看了一眼，是媽媽。

媽媽臉色很差勁，把筆記本電腦放在桌子上，嫌惡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去廚房熱東西吃。

我看著筆記本，出了一會兒神。

我想起記憶里的一個場景：我不小心碰到了那個筆記本，然后媽媽就要把我的手剁掉。

我咽了一口口水，把目光從筆記本上移開。

媽媽的筆記本電腦是媽媽工作必須要用到的東西，甚至我連盯著看，媽媽都會生氣。

不一會兒婉婉就進門了，婉婉一進門就大喊「累死我啦」，然后進廚房和媽媽親昵地說話。

「哎媽媽，姐姐最近好像交了新朋友哎，我今天路過她們班的時候，都聽到老師罵姐姐了。」

我聽到婉婉提到我，心頭一緊，手中寫作業的動作變慢，不自覺地豎起耳朵聽下去。

婉婉又道：「還有她的雜物里多了很多新的東西，什麼小說啦 MP3 啦，她哪來的錢買這些東西呀？」

我發起抖來，抬頭一看，媽媽從廚房里走出來，眼神像是要殺人一樣。

她徑直走到雜物間里翻出我的東西，果然看見了趙奶奶借給我的那幾本書。

媽媽拿著書走到我的面前，丟到我頭上：「這些書哪來的？」

我看了看媽媽身后的婉婉，她正拿著 MP3 聽著歌，一點兒都沒有看著我。

媽媽的臉色越來越差，幾乎是怒吼出聲：「余蔓蔓，說話！啞巴了？平時不是挺能說話的嗎？」

我知道，再不說話媽媽就會打我，于是我只能低聲說道：「媽媽，這是我借的，你不要打我。」

媽媽卻冷哼了一聲：「你借的？你會有什麼朋友借給你書啊，這應該是你偷的吧？」

「我真的沒想到我這麼辛苦工作你還要去偷別人的書，你這個孩子真的是沒救了！」

說著，一巴掌就拍到了我的臉上，我的頭歪到一邊，正好看見婉婉在看我。

婉婉挑了挑眉，說道：「媽媽，算了，姐姐可能也就是一時鬼迷心竅，她下次不敢啦。」

可媽媽的聲音卻變得更高亢：「婉婉，你姐姐都變得這麼壞了，你還向著她！婉婉，你先回房間。」

婉婉哦了一聲，然后沖我做了一個加油的動作，就回房間了。

我看到房間里的最后一幕，是婉婉躺在椅子上聽著 MP3。

媽媽把目光放到我身上的時候，又變得十分地嫌惡。

「余蔓蔓，你是怎麼做出來這種事兒的呢？你要不要臉啊？你的書都讀到哪里去了？」

媽媽一邊說著，一邊用力扇我巴掌。

隨后媽媽像是沉浸在情緒里，越來越生氣，她掐著我的脖子，在我耳邊低聲道：「余蔓蔓，你還是趕緊死了算了，你活著就是浪費，我從來沒見過一個像你這樣的人，做什麼都讓人討厭！」

媽媽的手收緊，我感覺我快要喘不上氣來，開始掙扎著哀求媽媽：「媽媽，不要······」

媽媽聽見這個聲音，發了狠一樣把我用力推到地上：「賤人！早晚有一天我一定要殺了你！」

我顫抖著捂住脖子，不住地咳嗽，余光掃到媽媽憤恨的眼神，我知道，她說的是真的。

說完那句話之后媽媽便拿起那幾本掉落在地上的小說關上燈回了房間，留下我一個人在黑暗的客廳里喘氣。

我突然又像在趙奶奶的身邊一樣，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可這次，我不敢出聲。

在黑夜里沉沉睡去，我突然想起一個很重要的事情。

奶奶家門口的鑰匙，在被收走的那幾本書里。

我想到明天是高考百日倒計時，同時舉辦校慶，早上講完話之后幾乎全都是空閑的時間。

媽媽正常上班七點多才能回到家里，那麼只需要早點回家拿出鑰匙就可以了。

想好了對策之后，我終于陷入了夢中。

10

第二天我依計劃行事，在校長講話結束后就回到了家里，在回家之前我看到婉婉還在和朋友嬉鬧，想必她們一定會玩得很久。

我輕輕推開了媽媽的房門，這是我第一次走進媽媽的房間，以往我好奇的時候只能悄悄地看一眼。

如果被媽媽知道我擅自進入她的房間，一定又是一頓毒打吧。

但是，奶奶的鑰匙很重要，這是奶奶對我信任的象征，我就算挨打得再痛，我也不能弄丟它。

一想到痛，我就想起昨天媽媽冰冷的眼神。

那眼神令人心悸，我決定快點找到鑰匙然后離開。

媽媽的房間很大，床擺在正中央，書桌靠著陽臺放著，桌子的正中間放著筆記本電腦，右邊放著花瓶。

桌子的右邊是一個書架，書架上放著一個 CD 機，和我在趙奶奶家看到的差不多。

我看見我的書在書架的下面隨意地丟著。

我趕緊把藏著鑰匙的書打開，把鑰匙拿到手心里。

我并不打算拿回書，這樣的話媽媽就會知道我進過她房間了。

就在這時候，玄關突然響起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