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著西瓜刀的手不禁顫抖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姐姐」又回來了。
我往門內看去,爸爸媽媽像 2 個人偶一樣站在電視機前直勾勾地看著我,雙眸深不見底。
「妹妹,你殺人了?」姐姐冰冷的聲音傳來。
我藏起西瓜刀,警惕地看著她。
我想跑,卻發現雙腿根本無法動彈,像被人控制了一樣。
「你殺了誰呀,妹妹?」
「姐姐」向我靠近,烏黑的長發遮住了半張臉,猩紅的嘴唇仿佛可以將我吞噬。
她摸了摸我的脖頸,歪著頭咧開嘴:
「妹妹,你的頭怎麼掉了呀?」
我怔愣住,突然巨大的痛苦傳來,我摸向脖頸處,發現有一個完整的切面口。
我轉過頭,看向旁邊的玻璃門,一個沒有頭的女人正提著一把刀渾身是血。
我嚇得跌坐在地,想要求救,卻發現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般怎麼也喊不出口。
面前的「姐姐」蹲了下來,摸了摸我的頭,很是遺憾:
「真可惜,被發現了嗎?」
很快,我便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我已經躺在了臥室的床上,身體朝著墻那邊。
我摸了摸脖頸處,松了一口氣。
還好,我的頭還在。
耳邊再次傳來涼氣,一縷縷長發纏繞著我的頭。
我知道,又是她。
一切仿佛都在循環一般,她摸了摸我的后脖頸。
「答應我。
「別回頭。」
「姐姐」的聲音冰冷得讓人恐懼。
我不敢回頭,也不愿意回頭。
我只想活著。
我鼓足了勇氣,問道:
「如果回頭會有什麼后果嗎?」
身后陷入一片死寂。
「你可以告訴我,我真正的爸爸媽媽和姐姐都去哪兒了嗎?」
我害怕得直冒冷汗。
「別回頭。
「別回頭。
」
身后的「姐姐」一直重復著這句話。
回過頭到底會看見什麼我不敢想,也不愿意去做。
我只想活著……
我好想爸爸媽媽,好想姐姐……
6
我的姐姐是除了爸爸媽媽以外,在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人。
我因為性格原因,從小就遭受同齡人的霸凌。
每當有人欺負我時,姐姐都會站出來回擊那些人。
可是我卻總是想阻止姐姐,因為如果回擊他們的話,我可能真的就不會再有朋友了,也沒有人再愿意和我說話了。
所以我和姐姐總是因為這類事吵架。
「你要學會反擊,那些人才不會欺負你!」姐姐苦口婆心地對我說道。
「可是我長得這麼丑,除了欺負我的人就沒有誰再愿意和我說話了。」
我摸了摸臉上的疤痕,低著頭,心情很失落。
每當這個時候,姐姐都會用臉蹭一蹭我:
「誰說你丑,在我心中,小米是全世界最好看的人。」
我知道姐姐在安慰我,但是即使知道是安慰,我的內心也會好受許多。
其實小時候我和姐姐經常打架。
我們會用拳頭揍對方的臉,看對方氣急敗壞就會很開心。
總是會追著媽媽問到底更愛我還是更愛姐姐。
媽媽總是會摸著我們兩個人的頭笑瞇瞇地說:
「你們兩個都是媽媽的心肝寶貝,媽媽可選不出來。」
小時候我和姐姐睡在一起,她總是會把我擠到最邊上讓我完全沒有枕頭,還總是打呼吵醒我。這個時候我就會偷偷地捏住她的鼻子往她嘴里倒水,她瞬間就會清醒。
當然,免不了又是一場惡戰。
房間里的書桌不夠大,所以我們兩個為了搶位置每天都要打得頭破血流。
但隨著時間慢慢流逝,姐姐卻變得成熟了起來。
而我還總是像個小孩子一樣常常鬧脾氣。
所以姐姐便開始謙讓我,縱容我的一切。
無論有什麼都想到我,永遠都把最好的留給我。
而我也理直氣壯地享受著姐姐對我的好,卻沒有做出任何的回報。
我只是因為比姐姐晚出生一分鐘,姐姐便成為了姐姐,要負起照顧妹妹的責任。
想到這些,我的眼淚又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
該死的人明明是我,為什麼要讓善良的姐姐被人殺害?
承載著回憶,我也終于睡去。
醒來時,天又亮了。
我知道,我該去自首了。
我帶上姐姐的日記,將沾滿鮮血的西瓜刀裝入包里。
走下樓,爸爸在客廳里拖著地,他的右手如往常一樣戴著手套無法使用。
媽媽在廚房里忙碌著,飯菜的香味飄進鼻子里。Ӱƶ
我鼻頭一酸,媽媽又做我最愛吃的糖醋排骨了。
我看著眼前的一切,仿佛所有幸福都回到了原點。
除了,沒有姐姐的身影。
爸爸看見我下樓還背著包,立刻詢問:
「小米,你是要出門嗎?馬上就吃飯了,你去哪兒?」
我揉了揉眼睛,笑著說:「我去還一個東西,馬上回來,別擔心爸爸。」
「再怎麼說也得先吃晚飯……」
不容爸爸說完,我就急忙跑出了家門。
我知道,我再猶豫一秒鐘我就會舍不得一切,我就會忍不住留下來……
我來到警察局,捏了捏包的肩帶,深呼吸了一口氣。
「我要自首。」
眼前的警察瞬間變得嚴肅:
「你犯了什麼事?」
我低下頭:
「我殺了害死姐姐的人。」
「什麼時候?」
「昨天白天。」
「姓名。」
「顧米。」
「家住哪兒?」
「松花街道 125 號。」
「身份證出示一下。」
我從包里拿出身份證,警察仔細地將我和照片比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