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緊牙關,打死不說。
「世上有兩種人別惹,瘋子與母親。」
我一步步走近他,抽出匕首。
醫生面白如紙,汗一滴接一滴。
「一個母親能為孩子做什麼,你應該很清楚。」
我把他的手按在桌面,刀刃狠狠扎進他指縫間。
他嚇傻了:「你這是犯罪,要坐牢的!」
「犯罪?誰讓你們先對我的子宮犯了罪。」
我強忍憤怒,所有憤怒化作冷笑。
「我數到三,再不說,我就剁掉你的中指,你是醫生吧,沒了指頭還能做手術麼?」
我把手機放在桌面。
「剁下你手指,我立刻撥打110,送你去醫院,哦,離這里最近的醫院只需要10分鐘車程,你的手指能接駁上,我呢,最多判一年。」
「而你失去的,是一輩子沒法上手術臺的機會。」
我用一年,換他一輩子,誰劃算?
醫生終于崩潰,幾乎是用吼的方式,說出深藏多年的秘密。
「是,你女兒是克隆人,是林宛的克隆!」
「你老公私挖了林宛的墳墓,盜取了基因,將克隆體移植進你子宮。」
「他要親手養大白月光,你只是孵化她的工具人!」
6
一見鐘情是假,相濡以沫也是假。
我曾問過張帆,他最喜歡我什麼。
他下意識回:你很健康。
一個健康的容器,才能順利為克隆體提供營養。
恨意恣意生長,但我必須冷靜。
風雨越大,自己就越不能亂陣腳。
我需要證據,否則以張帆的實力,就算上法庭,孩子很可能判給他。
「你的老公非常謹慎,當年操作的記錄他都要求刪除,就算我給你當人證,你也沒有物證!」
醫生說得對,外人面前,張帆體貼多金,愛護家庭。
我必須潛伏,找出他實實在在的罪證。
再給他,致命一擊。
7
我回到家,女兒正在為發型的事哭鬧:「媽,我都留了那麼多年長發了,為什麼爸爸就是不讓我剪?」
張帆面無表情,用不留余地的口氣說:
「女孩子,就該留長發。」
我冷笑,林宛,就是長發。
我不做口舌之爭,轉頭帶宛宛出去剪了她喜歡的發型。
女兒快樂又不安。
「媽,你總先斬后奏,不怕爸生氣麼?」
我看著鏡子里乖巧的女孩,心里一陣絞痛。
「不怕,你有選擇的權利。」我溫聲說,「你想做什麼,媽媽都會支持你。」
你,不是誰的替代品。
你,不會成為任何人的羔羊。
你是媽媽獨一無二的珍品。
張帆為此跟我大吵了一架,說我教壞小孩,我不理會,直接請了年假,帶女兒去攀巖潛水。
她要玩搖滾,可以;她要高空跳傘,也可以。
我們去看相聲,毫無形象地哈哈大笑,張帆怒不可遏。
「顧真,你要毀掉宛宛是不是?」
虛偽的嘴臉讓我想吐,我克制住情緒。
「我就一個女兒,多寵寵不行嗎?」我微笑,「我賺錢,不就是為了給她這份自由麼?」
張帆沉默,但我清晰地看到他眼里的恨意。
戰爭,已經拉響。
晚上,我裝的竊聽器,有了動靜。
凌晨三點半,張帆偷偷去廁所,打了通電話。
「我看宛宛,需要換個媽媽了。」
8
我心一驚,這語氣我聽過。
宛宛二年級時,同桌男生送了她朵玫瑰花,還嚷嚷要娶宛宛。
小朋友之間的玩笑話,沒人當真。
只有張帆面色鐵青。
回到家后,他一把奪過玫瑰花,直接踩爛。
「我看宛宛,需要換個同桌了。」
后來,同桌家就出了事,交不起高額學費,全家搬走了。
看來這一切,都不是巧合。
張帆能騙我多年,全靠做事滴水不漏,我找的偵探跟了足足一個月,才有了線索。
「張帆半個月就會去郊外一次,那是個空曠的廠房,我不敢靠太近,得慢慢找機會。」
是出軌偷情?
那個廠房地址我知道,幾年前張帆買來做倉庫的,沒想到內有乾坤。
那很好,多一份證據,就一份籌碼。
但很快,我接到偵探的電話。
「不要來這里,千萬不要——」
9
我正要問清楚。
電話那頭,突然換人了。
「媽媽,你救救我,這里好黑,我好怕啊!」
撕心裂肺的哭腔,帶著絕望的味道。
「媽,你聽到了嗎,媽媽!」
我的心猛地跳了起來。
這分明是,我女兒的聲音。
10
可我明明親眼看著女兒出國參加夏令營。
怎麼會出現在倉庫?
顧不得細想,我立刻開車趕往倉庫。
那荒無人煙,手機信號時有時無,進去前,我給閨蜜唐凝發去了信息。
「如果十五分鐘后我沒回應,立刻報警!」
倉庫分好幾層,電梯停運,好在燈還能開,我下到最底層時。
頭頂燈,瞬間熄滅。
整個世界陷入了黑暗中。
我聽到怪聲從遠處傳來,越來越近。
不祥的預感充斥全身。
那種聲音,好像老鼠在管道蠕動,帶出讓人毛骨悚然的響聲。
但老鼠會有那麼多,那麼大?
我心臟狂跳,大步躲進有電的廁所里。
關上門,就在我試圖用手機聯系外界時。
一只慘白的手掌,從廁所門板的空隙里伸了進來。
蒼白的手指,慢慢試探著。
我腦子一片空白,控制不住地尖叫起來。
門外,再次響起女兒古怪尖銳的聲音:
「媽媽,原來你在這里呀。」
11
宛宛?是宛宛!
我想也沒想,立刻打開了門。
眼前,出現了很多宛宛。
準確說,她們有著與宛宛一樣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