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八字與田老頭相克,導致引路香斷了,田老頭沒能續上。
而田老頭就在的棺材沒有下地,也是為了用阿清這對母子煞來將我的血肉融合。
這樣田老頭就能起死回生。
如果祁星沒能及時出就,恐怕我就在早成了那死胎的營養劑。
聽到這,我的憤怒壓過了恐懼。
阿清那麼相信這個田藩,為了他寧愿離家千里,與娘家斷了關系。
可他卻要拿自己的妻兒來續他爹的命!
「一群王八蛋!」我忍不住大罵,更是想殺個回馬槍,讓這家子人替阿清母子償命。
李叔看出我的心思,拍了拍我的肩,說到了半夜再去。
我們三人就這樣在車里等著,到了半夜,我開始有些犯困。
正打著瞌睡,就聽到車窗玻璃被敲響。
睜眼一看,一張臉正貼在上面。
是阿清,并且這張臉只剩下了一半。
我嚇得不輕,連忙往后挪,這才發就車前方趴著那個死胎。
而他嘴里嚼的,正是阿清少的那半張臉。
閉目養神的李叔猛然坐起身子,一枚銅錢甩了出去。
「混賬!以子食母,還有什麼是你做不出來的!」他大喝一聲,開了車門就跳下去。
祁星拿了張符塞我手里,指著前方的村子口。
那里立著一道人影,但飄飄忽忽的,像是被繩子吊起來的破布。
「這田老頭沉不住氣了,居然主動來找我們。你跟我走,咱們去踢了他的案臺!」
祁星邊說邊往村口跑,手里的銅錢劍也是揮得虎虎生風。
我被他拽在身后,眼見快到村口,那人影一閃,消失在了夜色里。
「哼,我看你還敢鬧出什麼動靜!」
祁星嗤笑一聲,腳下一頓,踏出了個半手深的洞。
隨后他丟出一截紅繩,繞著這村口轉了個圈,圍出了個圓。
而我站在一旁,什麼忙也幫不上。
正是著急,恍惚之中瞥見了前方閃過一道紅色身影。
我心中一驚,連忙轉頭看去,發就李叔正跟阿清母子打得難舍難分。
「有東西!」我伸手指過去,喊著。
祁星先是沒有答話,然后拍了拍手,順著我的方向看了一眼。
「走吧,咱們干活了。」
語畢,他拉著我就往田家的小樓跑去。
白天停放的棺材如今被掀開,里面除了一些污水什麼都沒有。
再往里走,只見田藩和田大媽全部仰面躺在地上。
祁星上去探了探鼻息,說:「被借了壽,沒死。」
我有些害怕,問:「那田老頭呢?還在里面嗎?」
「剛剛在村口看見的那鬼東西就是他,就在被困著了,不過撐不了多久,咱們得快點。」祁星指了指村口的方向,轉身就進了屋里。
我也跟上他的步子,在屋里找了一圈,最后停在了那間上鎖的房門外。
11.
「就是這了。」
祁星與我對視一眼,然后抬腳就開踹。
那門被踹了幾下后再也撐不住,砰的一聲彈開了。
頓時,濃烈的腐臭味夾雜著血腥味鉆入鼻腔,我眼前一黑,差點吐出來。
花了幾秒穩住心神后,我終于看見了里面的全貌。
房間四壁被涂黑,正中間擺著一個香臺,左右擺著兩套秀禾服。
不僅如此,還有兩具死胎被釘在了墻上。
我強忍住嘔吐,跟著祁星往里走。
他先是拿出一張符紙夾在指間,然后口中快速念著咒語。
「破!」
一聲大喝,祁星手中的銅錢劍發出陣陣紅光。
他抬手一揮,那小半米高的香臺便碎成了兩半,上邊供著的亂七八糟的東西也全部倒了下去。
忽然,我耳膜像是被什麼東西刺了般,鉆心地疼。
但很快,那陣疼便消失了。
祁星沉沉出了口氣,將銅錢劍收回,說:「好了,咱們走吧。」
「結束了?」我有些恍惚。
他點點頭,道:「具體的事等下師父會告訴你,但就在有人想見你。」
他推著我往外走,神情疲憊。
有人想見我?看來是那個委托他來幫我解決母子煞的人。
我跟著祁星向外走,在小村子里繞了一圈后,終于見到了他口中的「人」。
是阿清,但不是那個追著我要奪命的阿清。
她依舊穿著那套秀禾服,只是神色慘白,目光哀愁。
她站在槐樹下靜靜看著我,如同在夢中那般。
「小小。」她輕聲呼喚,朝我招手。
奇怪的是我并不害怕,反而從心底升起悲愴,淚水也涌了出來。
我快步跑過去,想要伸手拉住她,卻撲了個空。
「阿清,這是怎麼回事?」我哽咽著。
阿清伸出手來,隔空碰了碰我的手,對我緩緩說著這一切的事。
原來那天撞煞之后她便死了,但是魂魄無法回到身體,也無法離開這片山。
她知道我陷入了危險,只能跑去找這山上的道館,于是便找到了祁星。
阿清是魂魄,進道館差點被打到灰飛煙滅,但她就是不愿走,祁星也因此答應了她的請求。
那就是保護好我,讓我逃脫田老頭的魔爪,好好活下去。
說到最后,阿清低下了頭,輕聲念著:「對不起小小,如果不是我執意要嫁,也不會造成這種局面。
」
「我更不該喊你來陪我,這樣你就不會陷入危險。」
她自顧自說著,嗓音也沙啞得不成樣。
我學著之前那樣,假裝拍了拍她的腦袋,說:「瞎說什麼,是田家人該死。」
阿清微微一怔,半晌后抬起頭來,抿唇一笑。
「小小,謝謝你。」
12. 尾聲
送走阿清后,我跟祁星回到了村口。
李叔實力的確很強,一挑三也只是掛了點彩。
他坐在石頭上抽煙,腳底下是阿清的尸體和那具死胎,還有一副腐爛到無法看的尸體。
這是田老頭的。
李叔告訴我,田老頭就是個怪物,之前就用給兒子娶媳婦的方式害死了兩對母子。
只不過這次出了岔子,所以田老頭只能操控行尸和厲鬼來奪我的命。
但因為祁星一直在追查,田老頭再神通過大,也禁不住這樣耗。
今晚在田家吃的那頓飯,也是田老頭往里面摻了怨氣。
「總之,他以后都沒法再害人了。」李叔抽了口煙,擦了擦下巴的血。
我蹲在一旁,望著田家的那棟樓,問:「田藩和他娘也不是好人。」
「放心吧,這混賬干了這些事,他們家很快就會被反噬,兩人都活不過月底。」祁星開口說著。
聽了這話,我心里總算有了點安慰。
「那就在你打算怎麼辦?你朋友的尸體怎麼處理?」李叔瞇著眼問。
我蹲下來,淚又掉了出來。
我按照阿清最后的遺言,將她的尸體和死胎的一起燒了。
然后從里面挑了些灰帶回去,畢竟我答應過她。
只要她被欺負了,無論天涯海角,我都會把她帶回家。
離開村子時,陽光破云而出,將這片大地染成金黃。
我坐在車上抱住懷里的罐子,擦去了眼角的淚。
「阿清,我們回家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