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太過誠懇,讓我都感覺不好再拒絕。
可昨天,是他說要帶我去洗的。
但我還是點了點頭。
顧長昭的生意其實并不忙,只是這次,吃完飯,碗都沒洗,他就急匆匆地走了。
只是他一離開,我就感覺腦袋開始昏沉想睡。
明明睡到中午才起來的……
我不由得瞥了一眼桌上的雞湯,腦袋里面閃過什麼。
忙從柜子里找了瓶風油精,涂鼻子下面,又辣又沖 的味道,讓精神一振。
跟著出門進電梯,直上天臺。
無論昨晚那是不是夢,我都要去確認一下,天臺的花箱下面,是不是真的藏了一條蛇的。
到天臺門后,我正要推門,但想起昨晚推門時被刺醒,忙停了手。
卷著裙角,想去推把手,卻發現那不銹鋼的門上,好像有著水流留下的紋路,蜿蜒而下,像是一條條細細的蛇。
就在我伸手要推的時候,那些水紋似乎開始匯聚出水,跟著蛇頭慢慢昂起,朝我發出嘶嘶的吐信聲,似乎只要我一用力扭動門把手,立馬給我來上一口。
所以昨晚,我握著門把手痛醒,也可能是這些蛇。
怕蛇的本能,讓我想縮回手,可看著門又不甘心,我干脆閉上眼睛,告訴自己,這是假的,這是幻覺,伸手用力推著門。
果然一推,手上就傳來尖銳的痛意,好像一條又一條的小蛇咬著我的手。
可無論我怎麼推,那門就是紋絲不動,好像被凍住了一樣。
而手腕上,除了被咬著痛,還傳來了冰冷細小的東西,游動的觸感。
明顯那些蛇,爬到我手上了!
就在我想甩開手,放棄推門的時候,卻感覺身后一冷。
那妖異男子的聲音再次傳來:「顧長昭去買藥了,你時間不多,要把握好。」
跟著有只冰冷的手,覆在我手背上,用力一推。
原本紋絲不動的門,直接就被推開了。
我一腳跨進天臺,扭頭看著站在暗處的妖異男子,以為他要跟著出來看。
「在花箱下面,看過后,就放棄吧。」他臉上盡是無奈,輕聲道,「告訴顧長昭,做這些沒用的。」
他似乎不敢出來,就那樣站在門里面。
我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痛意很明顯。
頭頂太陽很大,我又本能地掐了一把大腿。
卻發現剛才在家里,還有著痛覺,還沒有蠟化的大腿,這會兒在陽光下又蠟化了。
看了一眼那妖異男子,他臉上無悲無喜,只是朝我指了指昨晚「夢里」,顧長昭打開的花箱缺口處。
心頭疑惑越來越濃,我分不清夢和現實,也不再去細分,飛快地跑到昨晚打開的缺口處。
花箱是防腐木,有螺絲固定的。
這會兒靠得近,還能清晰地看到螺絲多次扭動的痕跡。
就算隔著防腐木,光是從柵欄里,也能感覺到里面傳來微涼的寒氣。
以前我也試著要幫顧長昭,靠近這花箱里,也曾發現了不一樣的寒氣。
他告訴我,靠近天臺邊緣,空調啊、排氣扇啊都在這里,上面又有花植擋著,下面陰涼點正常。
可這也太涼了!
我半趴在地上,湊到柵欄空隙,往里看了看。
里面光線昏暗,看不出什麼。
我和顧長昭來過,知道工具箱在哪里,忙拿過來,順著扭動過的螺絲,將木板一塊塊拆下來。
還沒等我拆出昨晚那麼大的缺口時,就見正午太陽灑下,那缺口里面,一截比我腿還粗的蛇身,從拆了木板的地方,露 了出來。
黑鱗有點干,并不如夢里那般光潤,好像死氣沉沉的,還染著淡淡的寒氣。
從蛇身上,淡腐的味道夾著濃郁的藥味傳來。
想到昨晚顧長昭往黑蛇影上灑藥水,可能就是為了防腐的!
要不然這麼大一條蛇,就算有冷氣,沒幾天也腐爛了!
我心頭猛跳,顧不上害怕,拿著螺絲刀,將花箱一側的木板全部拆開。
沒過多久,順著東南角這一塊的花箱全部展開。
只見齊膝蓋高的花箱,懸空的下方,拉直躺著一條巨大的黑蛇。
黑鱗斑駁干燥,有的地方已經掀起,靠蛇頭的地方,雖然敷了藥,卻還能看到焦黑的傷口。
腐爛味和草藥味,從那傷口處傳來。
蛇眸緊閉,一動不動。
死了不知道多久了!
在花箱下面兩側,還有著制冷機在制冷!
烈日當空,我忙得一身熱汗,卻又瞬間全身發冷。
和顧長昭在一起三年,這天臺我也來了三年。
我時常看著顧長昭在上面的土里種花、施肥、修枝,將開好的花剪下來,到家里插瓶。
可他什麼時候,在這花箱下面,藏了這麼大一條黑蛇的?
這條蛇是什麼時候藏在這里的?
和我們文的黑蛇有什麼關系?
夢里被蛇吞,又是搞什麼!
我整個人都發著昏,怕自己又是在做夢,用力咬了咬自己的舌尖。
腥甜味在嘴里散開,尖銳的痛意,和汗水流到眼睛里,滋得我雙眼直跳,都在告訴我,這不是夢!
昨晚我跟著黑蛇上天臺,也不是夢。
只不過后來我推門時,昏了過來,顧長昭抱我回房,騙我只是一個夢。
心底卻依舊不信,顧長昭為什麼要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