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聽村里人說:這些毒蛇朝向的方向,全部都是西邊。
而我家,就在村子的正西方。
我爹將弟弟從媽媽的肚子里抱出來后,就扔給了我,罵罵咧咧道:「死丫頭,照顧好老子的乖兒子。他要有個什麼閃失,老子弄死你!」
我爹說完,就離開了家。
不用想也知道,他這又是去和那幫狐朋狗友喝酒去了。
房子里只有我和弟弟。
一想到那天晚上看到的可怕怪物,我就對弟弟感到一陣恐懼。
這分明不是正常的男嬰,而是那個怪物化作的。
但是礙于我爹的淫威,我并不敢反抗,只能將弟弟抱在床上,擠了奶牛的奶喂給他。
但奇怪的是:這個詭異的弟弟嗅到牛奶的味道后,臉上卻顯現出一副惡心的表情,揮舞著小手將奶瓶打翻在地。
他趴在床上,張開嘴來發出凄厲的哭嚎聲。
我愣住了。
剛出生的嬰兒不喝奶?那他吃什麼?
就在這時,嬰兒看到了地上的蛇的尸體。
這些尸體是我爹將我媽制成蛇女后,和我媽一起養在玻璃箱里的毒蛇。
現在,這些毒蛇早已死去,渾身的血肉烏黑發紫,看起來十分惡心。
但弟弟的眼里卻顯現出可怕的貪婪之色。
他發出詭異的笑聲,爬下床,來到那堆尸體面前,伸出皺巴巴的手將一條一條死蛇塞進自己的嘴里,大口咀嚼著那些腐爛發臭的蛇肉。
「嘿嘿嘿……
嘻嘻嘻……」
他發出詭異的笑聲,抬起頭來看著我。
嬰兒的嘴角還沾著幾滴鮮紅黏稠的血液,眼睛里布滿紅色的血絲。
他的嘴里塞著半只腐爛的死蛇,眼里滿是貪婪,死死盯著我。
我被這一幕嚇得渾身顫抖,連忙跑出了家門。
我躲在院子里瑟瑟發抖。
此時已經是深夜了,外面又冷又黑。
我爹出去喝酒了。
此時家里只有我和那個可怕的嬰兒。
冷風呼呼地吹在我的身上,讓我止不住地顫抖。
突然,我感到后背被猛地拍了一把。
一雙蒼白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那手很涼,刺骨地冰涼。
我猛地轉頭向后看去。
一張煞白的臉緊緊貼在我眼前。
那張臉上皺紋橫生,兩顆綠豆大小的眼珠里泛著幽藍色的光,靜靜地看著我。
在慘白的月光下,這張臉看上去十分陰森可怕。
完全不像個活人。
7
「你是老七家的丫頭?」
那人凹陷的眼睛看著我,張開嘴來露出一口烏黑發黃的牙齒,朝我問道。
我愣了一下,再仔細打量起面前的女人。
剛才,因為恐懼所以我沒敢看清這個人的臉。
現在冷靜下來我才想起:這是村子里的神婆。
村子里每每出現什麼可怕的怪事,都會請神婆前去解決。
小時候,我曾經趴在神婆家的門縫前,看到她將一具尸體從地下室抬出來,給尸體的腦袋上點上了幾個紅蠟燭。
就是因為那一幕,所以我對神婆總是懷著一種莫名的恐懼心理。
神婆見我不說話,伸出雞爪一樣干瘦的手死死抓住我的脖子,神色緊張:「你媽呢?」
我一愣。
難道,神婆知道了什麼?
我想掙脫,可神婆的手死死抓著我,我根本無力掙扎。
我緊咬著嘴唇,一句話也不敢說。
現在,那個被制成蛇女的我媽的尸體還在地下室里趴著。
神婆面色一變,連忙松開我,快步推開地下室的門。
我跟在她后面。
但神婆推開地下室的門的那一瞬間,我便愣住了,一股沒由來的恐懼感將我徹底包裹。
地下室里,我媽的尸體,不見了……
可是我分明記得,今天早上的時候,那具早已潰爛的尸體還被擺在那兒。
這時,我聽到隔壁屋子里傳出一陣細細碎碎的聲音。
就好像,有什麼巨大東西在那里竄動。
「呲呲呲噠噠噠……
咚咚咚!」
隔壁屋子,是我家的蛇窩。
我爹在家里養了好些毒蛇,等它們長大以后就帶到集市上賣掉,用賣來的錢去賭場賭博。
可是,那蛇窩里養的都是些小蛇,怎麼可能發出這麼大的聲音。
神婆臉色一變,從懷里掏出個桃木手串戴在手上,拉起我就朝隔壁跑去,嘴里不住地嘟囔著:
「完了,完了!這是蛇女煞魂回來了……你媽的冤魂回來了……」
漆黑一片的深夜里,我仿佛看到了我媽渾身是血地站在我家門口。
推開蛇窩的大門。
我的眼睛頓時直了。
原本整齊的土地已經變成了一片地獄。
血水里面,一個又一個的小蛇翻著肚子,血肉淋漓。
更可怕的是:蛇窩里躺著個小小的身影,正伸著手將一條一條小蛇塞進嘴里,還舒服地吧唧著嘴。
這……
分明是弟弟啊!ץƶ
神婆的臉色變得煞白,她拉著我退出房門。
「完了。都完了!你爸造的孽啊!
這不是蛇女送子,這是蛇女煞子啊!」
8
神婆告訴我。
村子里傳說的蛇女送子是真的。
但并不是我們所聽說的那樣。
那是在五十年前。
那時候的村長孤苦一生,沒有娶妻,也沒有生子,只是勤勤懇懇地種地,建設村莊。
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老村長上山去砍柴,不幸被一條毒蛇咬傷了腳踝,失去力氣,渾身癱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