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大亮。
我趴在窗后偷摸摸地看出去,有幾只喪尸在晃悠。
這半個月來,一個活人都沒見著,也不知道這城中村還有人不,反正要沒有墨言,我現在要不是被喪尸咬死就是活活餓死。
來了……
他來了……
墨言手持著斧頭出現,揚起手就朝著喪尸腦袋砍去。
這場面血腥且暴力。
我差點沒驚叫出聲,緊緊地捂住了嘴。
他一斧頭一個。
突然間,轉頭看向我,眼中還透著血一樣的猩紅。
這貨在發泄憤怒。
以前他多斯文多溫柔的人啊,變成喪尸后好暴戾。
不過我不怕,看著他一斧頭一個,就覺得哎啊,不愧是我男神,好 Man,好帥,好拽酷炫……
如果不是怕引來喪尸,我就使勁給他鼓掌吹口哨,來一句:「老公六六六,老公天下第一牛……」
不過越看越心慌。
墨言好像是瘋了,一直劈,一直劈,一直劈。
那些喪尸在他面前就像是柴火,而他是劈柴的工具人,不知疲憊一般,手都沒停過,甚至眼睛都不眨,也不知道眼睛累不累。
我就趴在窗戶上看,看到他越走越遠就要離開視線范圍,急忙喊出聲:「老公,你回來,你別不要我,我發誓,我再也不勾引你了。」
真的,我再也不那麼囂張地晃著胳膊往他嘴上懟了,我會穿得嚴嚴實實連塊肉都不露。
他腳步一頓,僵硬且緩慢地一點點轉過身體。
12
猩紅的眼睛望向我。
雖然沒說話,可這麼多年的默契讓我知道他不會走。
他只是去砍喪尸了。
我守在家里,數著時間一直等,等到太陽落山。
門外終于傳來動靜。
門鎖在轉動。
門被推開。
他走了進來,第一次主動站在我的面前。
手里沒有斧頭,他又洗了澡,換了件干凈的白襯衫。
「你過分了哈,自己找地方洗澡不帶我。」
是真的委屈。
我們以前都是一起洗澡的,還說要一起洗一輩子。
結果末世一來,他變成喪尸后就物種歧視不帶我了。
我不得不擔心,他會不會覺得女喪尸更有共同話題,從而嫌棄我討厭我拋棄我。
他就沉默地看著我,眼睛直勾勾地泛著淡淡的猩紅,不過不像之前那樣要咬我一口的兇。
我邊嚶嚶嚶邊抬眸偷瞄他,他突然轉身朝門口走去。
「老公!」
我一喊,他腳步一頓,回頭看向我,又往外走。
就在門口。
門沒關,他看向我,緩緩地抬起手一晃一晃。
像女鬼在招魂。
此時此刻,就差一句:「我死得好慘啊……」
換成是別人我肯定嚇得屁滾尿流,沖進房間把門一關,躲在被子里瑟瑟發抖。
但招手的人是墨言,我不但不怕反而有點期待,屁顛屁顛地跟上去。
末世以來。
我第一次踏出房間。
從一樓那個門走出去的瞬間,腐尸的味道簡直了。
我差點沒窒息。
就在地上,目光所及之處,不下十具尸首分離的喪尸。
全都是墨言砍的。
我再傻也明白,他在這砍了一整天其實是給我開路。
大概是因為我說想變成喪尸跟他一起游蕩一起洗澡,所以他現在要證明就算我沒有變成喪尸,也能跟他一起游蕩一起洗澡。
當年也是這樣。
我說羨慕別的女孩子有個那麼完美的告白儀式。
他就在宿舍樓前捧著花,站在蠟燭圍繞成的愛心里,大庭廣眾下,喊我的名字,還在我跟前單膝跪下,求我當他的女朋友。
就在一輛車門前。
他停住腳步,示意我上車。
幸虧我大學時候有考過駕照,雖然是三腳貓功夫,可在這末世中,還是能派上大用場。
墨言在副駕駛座指路。
我開著車,照著他所指的方向,最后停在別墅前。
大門敞開。
里面裝修極其豪華。
關鍵是這里的水居然沒停,也沒有被污血侵染。
我打開水龍頭,看到清澈的自來水流出的那瞬間,鼻子一酸,差點沒感動到哭出聲。
墨言在望著我,指了指浴室的方向。
我知道了,他是想說他就是在那里洗的澡,沐浴露的味道,就是他身上的味道。
13
「哦。」
我指著他跺腳:「你自己偷摸來別墅享受不帶我,要不是被我懷疑你遛狗,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帶我來住大別墅了,對不?」
我知道這確實是無理取鬧,但我不這麼做,墨言根本就不會理我,只會背對著我疏遠我。
我們的相處,永遠就像是隔著無法跨越的鴻溝。
而現在,我氣鼓鼓地瞪著他。
他避無可避,只能抬起頭輕輕地搖了搖頭,否認我的指控。
「那你干嘛不早點帶我來?還需要等到我懷疑你?」
我繼續不依不饒,他看看我,又看看外頭,張嘴發出的卻是「嗚嗚」的聲音,努力地在解釋。
「哼!」
我下巴一揚,努力地把盈滿的驕傲給壓回去。
看我厲害吧。
喪尸都能被我氣活,「嗚嗚」地張嘴會說話了。
「反正我不管,你以后不準離我遠遠的,洗澡一起洗,睡覺一起睡,吃飯也一起吃。」
無理取鬧哪家強?華夏中原王小依!
墨言沉默地跟著我。
去哪?
當然是去浴室,我已經好久都沒淋著水洗澡了。
關鍵是還有男神給搓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