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個時候,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她的身體仿佛是沒有實質,我竟是直接從她的身體穿了過去!
這……
我來不及思考,棺材蓋忽然緩緩地合上,我急忙起了身,飛快地逃出了棺材。
在我出來的那一瞬間,棺材蓋就正好合上了!
這……不找我麻煩了?
我急忙下了樓,下樓之后,卻見邢慧娜就站在門口等著我。
我見到她還是有些慌,可她卻忽然先開口了:「別害怕,子時已過,厲鬼只在午夜子時害人,現在你沒事了。等天亮之后下山,之后再也別過來了。其實你還是能來,就是以后除了被交代的話,其他一句話也別講。」
我看著邢慧娜,看她似乎沒有要傷害我的打算,就小聲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人還是鬼?」
邢慧娜說:「我不想提自己的事。」
「那……你知道這對母女怎麼回事嗎?」
邢慧娜忽然嘆了口氣,可在她嘆氣的時候,我就站在她的面前,卻沒有感受到任何氣息。
邢慧娜說:「她們也是一對可憐人……」
她告訴我,這對母女,就是原本那富人的老婆孩子。
以前富人一家日子過得很苦,靠山里的一畝三分地勉強生活。
這農民和農民,其實也有很大的差距。
北方農民土地大,每年自己吃是夠了,種地成了買賣,有時候能小賺一筆,有時候要虧本。
可南方就不同了,舊時期全家老小就指著那點田過日子,有時候甚至吃米都養不活人,所以南方農村有多年的吃番薯傳統。并不是有多喜歡吃番薯,而是能種的地太少了,不種番薯就要餓死了。
富人一家原本清貧,但好歹日子還算能過,直到有一天,他們的土地莊稼被臺風暴雨沖毀,一家人挨餓厲害,富人知道再種地沒有出頭之日,他不忍心再讓妻兒餓肚子,只身一人出了山村去闖蕩。
于是她的妻子女兒,就一直在山里等待著老公回來。
這一等,就是兩年光景。
兩年過去了,富人果真掙到了錢。他帶著財富回到家,一家人美滋滋的,認為幸福生活終于要來了,以后他們就要搬到城里去住,含辛茹苦多年的妻子,也忍不住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娘家人,她就是想告訴全世界,自己的男人終于有出息了,他們終于熬過了那段歲月。
人們總會想把自己的喜悅分享出去,財不露白簡簡單單的道理,也是在近些年富裕起來以后的老百姓才明白的。
妻子的娘家叔叔聽說侄女發財了,正好他是個老賭棍,早就把家底里輸得一干二凈。那天富人去城里看房子,想給老婆孩子買個新家。而這叔叔為了給自己打麻將翻身,他半夜潛入侄女家中,誰知道半夜被起夜上廁所的小孩瞧見了。
妻子特別憤怒,要把自己叔叔扭送去派出所,可那個時代嚴打,偷東西被捉可不像現在這麼簡單。
那叔叔害怕得厲害,最后一不做二不休,把娘倆都殺害了。
壞人很快就被捉了,那時候不需要什麼法院宣判,直接拉出去,念一遍他的罪責,然后直接就能拉去斃了。
雖然壞人得到了懲罰,可妻子卻怨恨難消。
辛辛苦苦多年,受盡了多少人的白眼對待,如今終于能翻身了,終于要帶著孩子,和老公一起住進大房子。
卻都是黃粱一夢。Ўʐ
妻子因為遺憾,怨念越來越重,最后更是化為了厲鬼。
孩子單純如白紙,和母親的厲鬼一起久了,也被影響成了小厲鬼。
邢慧娜和我說了這個故事之后,她就轉身走了,似乎不愿意和我多說話。
我一夜無眠。
第二天早晨,我下了山,富人問我有沒有事,我搖了搖頭問他:「你老婆孩子的事兒,我已經知道了,為什麼要我給她們送飯?」
富人面露難過,他悲痛地說:「你知道嗎?厲鬼害人先弒親,我是這個家的父親,如果我出現在她們的身邊,她們會控制不住對我的想念,拉我一同陪葬。我老婆死后,我一直沒有再娶,因為我永遠也不會忘記,曾經有個女孩癡癡等我,卻在獲得幸福之前離開了我。子欲養而親不待,這話雖然形容父母,用在我老婆身上卻也很合適。其實老婆孩子如果真想我去陪她們,我沒有怨念,只是……」
他擦了擦眼淚,繼續說:「只是我老父老母,她的老父老母,誰來照顧?我茍活這些年,就是為了把兩邊的父母都照顧好。等四位老人都百年離去,我也可以毫無虧欠地去找老婆了。我可以告訴她……我把你爸媽照顧好了。」
我說:「你就不擔心她們害我嗎?」
富人說:「我擔心啊,所以那個竹籃有蹊蹺。」
富人告訴我,我這差事叫送米人。
送米供奉鬼魂的人。
通常舊時代,送米人都是被死者家屬殘害的無辜人,死者家屬怕厲鬼弒親,就故意殺個無辜的人,請來高人讓送米人沒有神智,只負責給厲鬼送米供奉。
富人做不出這種事,就請人來送米。
他每天都買個新竹籃,然后將自己的血滴一些在紅油漆里,好好地涂上,所以我拿過竹籃,會覺得是粘噠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