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在風森的敘述下,我大致搞清了事情的原委。
風森是一名上海的大四學生,他的女友周瞳是高中就在一起的青梅竹馬。
兩個人感情一直很好,郎財女貌,羨煞旁人。
畢業臨近,周瞳想出國留學,風森因為疫情的關系不想去。
兩個人第一次有了分歧。
既然都不肯讓步,那只能異國戀。
周瞳還安慰風森,每年圣誕都會坐飛機回國見面。
但風森心里一直有根刺,他覺得周瞳出國是不想和他馬上結婚,再看看有沒有更好的。
結果那天周瞳生日他多喝了幾杯,說胡話,說你不會在國外給我戴洋大人綠帽吧。
周瞳聽完也沒說話,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起身,拿紅酒,開瓶塞,從頭到腳把風森澆了個通透。
「分手!」
這是周瞳把訂婚戒指砸在風森臉上后留下最后一句話。
聽完我不禁開始想起立鼓掌。
不愧是上海寧啊。
這劇情太 tm《小時代》了。
下一幕是不是幾十年后兩個人在紐約的街道意外邂逅說起從前?
「所以……」
風森的聊天彈窗把我拉回現實。
「靜姐你的情感挽回策略是什麼?」
「我看到滿眼的紅色。」我開始故弄玄虛裝神棍。
「什麼?」
「紅色是猜忌的顏色,在你的故事里,我能看到你字里行間的自卑呢。」
「自卑?靜姐您在說笑話吧,我家的產業是她家的十倍,她這樣的女人我隨便能找幾十個,我會不自信?」
歹勢!賭錯了!
我吞了口唾沫,硬著頭皮繼續忽悠:
「對,那周瞳的最佳選擇不是做你的女人,而是做你的后媽不是麼?」
「你說什麼!」
「別生氣風森,別生氣,你為什麼會那麼在意她出國呢?不就是擔心她在國外找更好的伴侶麼?」
「是……」
「你對自己身家以外的魅力不夠自信,加上因為疫情,你一直擔心她出國只是一個逃避婚禮的借口,對麼?」
「是……」
「人類的憤怒都是源自于對自己無能的痛苦,你很痛苦,對麼?」
「是……」
我稍稍松了一口氣,應該是成功忽悠瘸了。
乘勝追擊!
「所以你應該感到開心啊,你遇到了一個真正愛你的女孩,她才會覺得你的指責是一種侮辱,不是麼?」
「是……」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訂婚戒指砸給你,而不是找個地方丟掉?」
「為什麼?」
「她在等你去再給她戴上,但必須是那個信任她的未婚夫親手戴上。」
「這樣麼!」
「她退了你們共同在的群麼?」
「沒有……」
我微微一笑,敲下最后一行字:
「快去追!」
與此同時,我的支付寶又收到連續幾聲到款通知。
是連續三個 5000 元的轉賬,轉賬人顯示正是風森。
「老板大氣,老板理性消費啊。」我開玩笑道。
就這樣,風森在宿舍樓下按我的指示擺 poss 站了一個半月雕塑,挽回了周瞳的芳心。
他也順理成章成為我 vip 群的第一位管理。
后面隨著我情感咨詢事業的逐漸壯大,我又招攬了不少管理,全都是我的忠實鐵粉。
有得了雙向情感障礙的東北小伙大紅,有被未婚夫家暴多次、自殺未遂的呆萌女主播布丁,有父母離異、自己逃到美國定居的平胸御姐卡文,有被男性表白、甚至有騷擾經歷的 k 寶。
有生皆苦,每個人都有不堪回首的過去。
但在這之中,風森是我最喜歡的管理,也是我最忠實的管家。
我不在的時候,他在群里幫我調解矛盾,打理雜務,還整理群友的問題單獨私發給我,方便我統一作答,再由他去改通告傳話。
他風趣幽默,又愛發紅包,很快和管理群的大家打成一片,成為除我之外的第二核心。
如果「靜靜的情感小屋」是我的王國,風森就是首席圓桌騎士。
我很信任他,我們私下幾乎無話不談,甚至聊到深夜兩三點。
除了我不是我的秘密。
我有時也會覺得很矛盾,要不要告訴他真相。
如果他知道屏幕對面的人,根本不是什麼知性美少女。
而是一個相貌平平的男人,他會怎麼樣?
會憤怒?還是失望?
會不會覺得自己被騙了,甚至想殺了我?
哈哈哈,怎麼會嘛。
開玩笑的啦。
我不會讓他們知道的。
永遠不會。
知道我秘密的人,都會被我清除掉。
四
其實,之所以我會變成現在這樣,也是因為我的灰暗童年。
我從小死了爸爸,大家都說我是沒爹的野孩子,嘲笑我,欺負我。
初三時我因為被欺負得厲害,打破了一個人的腦袋,我媽給人下跪賠錢道歉。
當時我媽和我說,這次我管你,但是下次不管了。
你媽我沒本事,你一棍子砸上去,你媽半年白干。
從那以后,我學會戴上面具做人。
高三的時候,曾經有個我很討厭的班主任,當著全班同學羞辱我:
「你這麼笨的孩子,我教了這麼多年書真沒見過,就你這成績,有沒有大學要你都是問題。」
班主任都這麼說了,下面的狗腿子班干自然是哄堂大笑。
尤其我的女同桌,更是成為帶著同學霸凌我的主力。
我咬牙堅持,不敢出聲,因為我知道他們是一伙兒的。
終于有一天,我注意到一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