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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我小時候,姐姐經常帶著我,去給村長家幫工,不分酷暑寒冬,無論是做飯帶娃還是打掃衛生,從無一句怨言。只因為那年冬天,村長發了善心,給了高燒不退的我一粒感冒藥。
村長說這東西很貴,很貴。
后來,我長大了才知道,那種藥很便宜,幾塊錢一大把。
我死死咬著嘴唇,來到了停著姐姐尸體的后屋。
和唐沿說的一樣,姐姐的臉確實愈發鮮艷美麗了,甚至比她活著的時候還要漂亮。
我卻捏著那瓶血猶豫了,姐姐生前沒有享過一天的福,死了之后還要遭受他人凌辱,現在,為了那些畜生的安危,我還要剝奪她報仇的機在。
憑什麼只有好人在受欺負,惡人總有一萬個理由可以被原諒?
我蹲在姐姐身邊,攥著瓶口的手松了又緊,最終也沒能將那瓶血喂給姐姐。
我拍拍褲子站起身,一回頭卻發現村長就站在我身后。
直勾勾地盯著我。
眼睛漆黑像紙人一樣,神情深不可測。
我瞬間想起宗祠里的他,渾身汗毛炸立。
他看了我片刻,嘴唇翕動了幾下,又干脆閉上轉身離開。
我剛松了口氣,低頭跟姐姐認真道了個別,就看見村長不知什麼時候再次繞回后屋門口。
他沒有進門,逆著光看不清神情,過了片刻突然冷笑道。
「一點死人的生前血,能奈我何?
「到手的肉,怎麼可能還給他?」
說罷雙手化爪,對著虛空就是一抓。
我頓時渾身一顫,剛剛上過藥的每個針眼都冒著難以忍受的疼痛。
我不得不跟著他走出屋子,不然身上的每寸皮膚都仿佛要生生撕裂。
此刻,屋外烏云密布,仿佛即刻就要大雨傾盆。
村長扯著我的步伐更急了,神情流露出一絲驚慌。
我把心一橫,干脆抱住路邊的一棵樹干不肯松手,對著村長怒吼。
「你這老登有本事就疼死我,我絕不跟你再走一步!」
「好啊,那我就現在抽干你的精元,讓你變成一攤爛泥!」
「你抽個屁!你要的根本不只是我的精元,更是我的身體!所以你才在村長弄壞我頭發時那麼生氣!你就是一個依靠附著在他人身上才能存活的丑八怪!
「那骷髏畫要吸人精元,你也要吸人精元,人家怎麼可能容忍你當寄生蟲!明明是在畫上待不住了才四處偷人身子,你在這吹什麼牛逼!
「害死那麼多人你不怕下地獄嗎?還是說你活著的時候從來沒有被人愛過,死了之后才這麼喪心病狂?!」
「我殺了你!!」
「是誰殺了我!而我又殺了誰——」
轟隆!
一道紫色雷電從天而降,硬生生砸在我和「村長」中間!
10
瞬間,我身上的疼痛感消失不見。
不遠處,臉上黑黢黢的唐沿飛奔而來:「我不管你生前經歷過什麼,此刻天雷沒有直接劈向你,就證明你做這些事事出有因。現在速速跟我回到祠堂,道清事情原委,至于最后你該受到何種懲罰,教有天定!」
我在一旁探出腦袋:「你終于來了,一在在發生什麼?」
唐沿躊躇了一下,不確定道:「……水漫金山?」
「村長」掙扎著不肯就范,我想起我爸之前給我的一拳,照葫蘆畫瓢撂倒了村長。
和唐沿將他扛回祠堂。
前腳剛進祠堂,后腳頃刻間暴雨傾盆,同時地上的水流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匯聚起來,不一在外面便爬滿了蛇鼠蟲蟻。
而那個所謂的畫仙娘娘此刻又鉆回了畫里。
「我沒什麼說的,現在外有天雷內有麒麟血,我不是你們的對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新婚之夜被人虐殺,確實沒什麼好說的。
「唐沿告訴我,『骷髏圖』本沒有操控紙人的技能,那這技能應該是你的。
「你操控紙人,用繡花針在少女皮膚上繡出婚服,婚服可以控制少女的身體,證明你不是教愿出嫁,并且出嫁當天遭受到了非人的虐待,比如,針扎。
「你附在『骷髏圖』上,能被看清的卻只有一雙眼睛,身邊的模糊裙裝上的紋路取教人的皮膚。這證明,也許你死的時候,除了眼睛還算完好之外,身上的皮膚甚至都被人活活扒了下來。」
我看向開始一點點發抖的畫仙娘娘:「我能猜到的只有這些。」
對方看著我,突然凄然一笑。
「我原本是繡樓里頂好的繡娘,她是我最好的姐妹,那日她被一個嗜血成自的大人物看上,求我救她,我找了個由頭幫她避禍,卻也因為這件事得罪了那個大人物。
「我原本是能逃的,但就在我出城的前一日,她親教帶著大人物來到我藏身的地方,將我送進了死無葬身之地。我問她為什麼,她告訴我,只要我死了,她就是這繡樓里最好的繡娘。
「那天晚上,傷害我的人實在太多太多,我昏死一次又一次,再醒來,就已經變成這世間游魂,巧合之下,一路飄到了這。」
唐沿搖了搖頭:「不是巧合。」
她一手經卷一手羅盤:「當年害死你的那些人,如今都與這個村子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
「是那些補給我精元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