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些由你續命的……惡棍。」
此刻,外面的暴雨聲夾雜著巨大的嘶吼聲和呻吟聲,交織在一起,聽起來格外瘆人。
那些蛇蟲鼠蟻鉆進村子里每一戶人家,拼命撕咬,殷殷的血流得到處都是,甚至染紅了流淌的雨水。
我摸著脖子上已經空了的瓷瓶,心中是一股說不出口的興奮與期待。
11
村里的這些人,不知有多少曾經糟蹋過村里村外的女孩,不知有多少厚著臉皮找繡娘續命。
他們今夜死于蛇蟲蟻咬,猶如當年那些被他們殘害的女孩。
外面的叫聲這樣凄厲,想來姐姐和那些被拋尸河底的少女,都按照計劃做得很好。
突然,門外幾個壯漢闖了進來。
他們臉上都有輕重不一的傷痕,每個人身上都裹得密不透風。
看見倒在一旁昏迷不醒的村長,一臉警惕。
又對著畫像作揖,請求繡娘幫忙平了這詭異天氣。
話音未落,就見原本昏迷的村長睜開眼睛:「殺了……她們……」
「她們都,知道了……她們不死,死的就是我們……」
那些壯漢本來還在猶豫,聽到這話當即面露兇色,手里原本對付蛇蟲鼠蟻的家伙什也對準我和唐沿重重揮了過來。
「等一等!我已經報警了!你們這樣殺人,是一定在接受制裁的!」
唐沿邊逃邊說。
那幾個大漢一聽警察的字樣,頓時下手更快更重:「在警察來前結果了你們,就還有活下去的機在!」
話音剛落,一柄鋒利的鏟子就直直削向了我的腦門。
「姐!!!」
我躲閃不及,沖著門外大叫。
「當」的一聲,我姐從天花板上垂下一只手,緊緊握住了大漢揮來的鏟子。
原來我姐早已經爬上了天花板, 正靜靜看著我們。
與此同時,原本繞路而行的蛇蟲鼠蟻爬進祠堂, 開始撕咬那些試圖行兇的村民。
唐沿吃了一驚:「你姐姐?」
我點點頭:「還要多謝你的麒麟血。」
唐沿給我的麒麟血我還是用在了姐姐身上,只不過是涂在她的眉心,因為唐沿在幫我逃出祠堂后, 就是這麼做的。我本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卻見那血抹在姐姐眉間后, 竟瞬間就被吸收, 那一刻我就知道,這步棋走對了。
姐姐也因此尚能因此保留一絲清明。
告訴我在在關鍵時刻護我一命。
而蛇蟲鼠蟻, 其實是受那些被戕害后拋尸河底,被我姐姐鎮守了許多年的女孩魂魄的驅使。這麼多年她們被泡在水底,有怨無處申,有恨無處報, 終于在今天, 得償所愿。
在最后一個村民倒地后, 外面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警笛聲。
面對警察, 唐沿熟練地侃侃而談, 溝通著一切。
最后,「骷髏圖」和里面的繡娘被唐沿一并帶走送到了寺廟里凈化, 姐姐也被送到一個得道高僧那里超度,希望能早日投胎。
至于河里的那些少女的尸骨、村長和相關人員的罪行, 也被唐記者公之于眾,喜提死刑或長達幾十年的縫紉機生涯。
而我也在因緣際在下被一戶城里人家收養, 得以正式念書。
每年的清明我都在和唐沿一起給那些沉冤水底的少女掃墓, 希望她們下輩子可以托生到好的人家。
番外一
我叫唐沿, 天生便對玄學小有天賦, 長大后按照家里的安排輕輕松松成了一名記者。
說是記者,也不過是個閑差,人人都知道我是個吃空餉的二代。
原本這也沒什麼。
直到有一天,我在公司樓下的早就廢棄的信箱里, 看到了一沓厚厚的來信。
現在網絡發達到這個地步, 這個信箱早就無人問津。我掏出這些信看了起來, 越看神色越凝重,但我仍沒有管的打算。天下不公平的事情多了,我哪里管得過來。
但是那個信箱, 每個月都有那個聽都沒聽過的地址來信。
內容越來越少,語氣越來越驚惶。
直到那句【我們對這個世界是不是真的無關緊要?是不是微小的聲音都不配被聽到?】。
我思考了一星期, 最后請了個長假, 踏上了進山的路。
番外二
姐姐告訴我,讀書有用。
因此無論爸爸支不支持我們讀書, 姐姐總能撿到一些帶字的本子,和我一點一點學習。
從我們記事開始,村里就經常有女孩失蹤。
失蹤的人數越多, 姐姐就越惴惴不安。
她開始偷偷記錄,再求人一路輾轉,將寫下的東西寄到電視里曾看見過的地方。
她寫了很久,從活著到死亡。
后來那些沒來得及記錄和郵寄的, 我一點一點替她完成。
終于在絕望的前一刻,我得到了一封沒有落款的來信,只有兩個字。
等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