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師爺只教我降妖除魔,可沒教我定位追蹤啊。
我扶額苦笑。
完了。
云臺觀的招牌要砸到我手里了。
就在我苦思冥想之際,身后突然傳來一陣聲音。
「大師。」
「你是來找陳藝的嗎?」
我轉身,對方是個二十來歲的小伙子,他帶著銀白色的鴨舌帽,在黑夜里看不清面容。
「陳怡?」
我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
「嗷嗷嗷,」他反應了過來,趕忙改口道「就是和你連線的那個女的。」
「你認得她?」
我瞬間警惕了起來。
眼前的男人并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張名片「我叫安京,是個黑客,大師的這場直播我全程觀看了。」
「在下沒有別的本領,就是能通過用戶的 IP 地址查到這個人的所有信息。」
他頓了一下,然后表明了自己的來意。
「大師要找的人的位置好像在——」男人的食指落在了最為顯眼的那棟樓上「這棟的 1203。」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果然烏云密布,邪光沖天。
這丫的該不會是師傅給我派來推動劇情發展的 NPC 吧?
「無事獻殷勤,」我朝著他挑了挑眉「你的目的是什麼?」
「降妖除魔,人人有責。」
像是早就預料到了我會這樣問,他答的爽快。
我上下打量著他,此人下巴敦厚,耳垂單薄,
不像是個陰險狡詐之人。
所以我打算信他一回。
「感謝你為世人做的貢獻,」我把他的名片隨意塞進了口袋「改天送你一副價值 998 的佛珠,就當謝禮了。」
「不用,」見我要走,他有意攔住了我的去路「我不需要什麼謝禮,我要跟你一起去!」
男人的語氣十分堅定。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我正色。
「這不是什麼普通的小鬼,這是惡靈,將近百天的惡靈,稍有不慎,在場的所有活物都有可能被反噬!」
這人怎麼回事?
為了看熱鬧,連命都不要了嗎?
「我知道,」
男人點了點頭,他站的筆直,渾身上下沒有半分懼色。
「但我要救她。」
寂靜的夜里,我盯著他看了好久好久。
難道說——
他的身份,在此刻昭然若揭。
既然如此,我也不再攔他,只問道「你不怕死嗎?」
「怕,」他把帽子壓的更低了一些「但人嘛,總有一些豁出性命也要守護的東西。」
風乍起,卷起了地上的幾片落葉。ŷʐ
就在此刻,我忽然想起了師父很久之前對我說過的話。
世間三千疾,唯有情字最難醫。
這也是個可憐的癡情人吶。
「我明白了,」
我朝著他深深地嘆了口氣。ӳƶ
「走吧。」
7.
小區并不大,我們很快就來到了他所說的位置。
年久失修的樓道里,散發著潮濕的味道。
望著 1203 的門牌號,我心里不免有些發怵。
說實話,我并不懼怕惡靈。
我怕的是里面的那個男人。
這男人已經徹底迷了心智,為了惡靈順利出生,他必然會不惜任何代價。
說不定,他現在正拿著刀等我們進去呢。
一想到門后面有這樣一個歹毒的人在等待著我,我就忍不住脊背發寒。
師傅說的果然沒錯,這世間,最為可怕的就是人心。
「等會兒打起架來,我可沒時間顧你,」我從腰間抽出來一只桃木劍,準備物理驅鬼「你自求多福吧。」
「放心吧,大師,」他并不覺得害怕,反而語氣中充滿了一種莫名的興奮感「我不會給您拖后腿的。
」
這句話像是給我吃了定心丸。
畢竟,二打一,還是有優勢的。
我將手放在了門把上,只聽「啪嗒」一聲,門開了。
什麼情況?
沒鎖門嗎?
透過狹小的縫隙看去,整個房間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什麼都看不見。
「走吧。」
我壯了壯膽子,先行一步。
借著樓道里微弱的光亮,我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房間的裝飾似乎被人改動過,幾乎每一個窗戶都被釘死了,可以說是密不透風。
就如同籠中之鳥,讓人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更為詭異的是,客廳的正中央還擺放著一尊送子觀音。
再靠近些,便能看到觀音的眼睛被人有意涂改成了紅色,而它目光所落的之處,正是門的方位。
俗話講,門不對佛。
看來是養小鬼之人故意擺的陣法。
我又將目光放在了走廊兩側的書架上,隨著視線的一層層移動,我看到了一本名《惡靈之書》的書籍。
輕輕翻開,只見上面詳細的寫著養靈之法,以及御靈之法。
走廊的燈,忽明忽暗。
唯一詭異的是,御靈之法的最后幾頁,憑空消失了。
「有人故意撕掉了嗎?」我撫摸著書中嶄新的墨跡「為什麼呢?」
而就在這時,臥室里突然傳來了一陣女子的哀嚎,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的滲人。
這是!?
隨之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血腥味。
該死!
幾乎是本能,我下意識沖了過去,一腳踹開了房門。
眼前的一幕,將我徹底震驚了。
順著零星的月光看去,印入眼簾的,是一個女子被牢牢的捆在床上,一抹鮮艷的紅色順著她的大腿流了下來。
「嘀嗒」
「嘀嗒」
……
伴隨著尖叫聲的起伏,她的肚子也在逐漸脹大,像是要將她整個人從中間撕裂。
怎麼回事?
我瞄了一眼鐘表上的時間,此時也不過丑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