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對著我媽豎起了大拇指,又輕輕掀開姐姐的衣服,指著上面密密麻麻的丑陋線條道:「我老實告訴你吧,我只是把姐姐的肚子縫合了,然后她就復活啦!」
我媽腦子轉的很快,她直勾勾盯著我:「所以,蚌女小枝復活,她也是你做的手腳?!」
我點了點頭:「對啊。」
「那你就完蛋了!」
我媽笑出聲:「蚌女小枝復活不是上天神跡,那村里人就不用聽從族志所說的,對她敬之,從之了!」
她猛地站起身,卻又因為手腳上綁了鐵索,無法爬出缸,而再次跌倒,模樣顯得很是狼狽。
我媽恨恨地盯著我:「你快放了我,我要把這事告訴村長!」
我從掏出一把剪刀,咔嚓咔嚓地對著空氣剪了幾下,笑嘻嘻道:「媽,你猜我為什麼把蚌女復活的秘密告訴你?」
我媽眼睛驟然睜大,眼神中閃過一絲恐懼:「你……你想對我干什麼?!我可是你媽啊!」
「那我還是你的女兒呢,你不照樣對我下手麼?」
我抓住她的舌頭,拿起剪刀,直剪到她的舌根。
我媽嘴里流出血,痛苦地嗚咽著。
「媽媽,也許明年你就會成為蚌女了。」
我笑容燦爛,將她曾經割我舌時,對我說的話,原封不動地還回去:「在你承擔責任之前,我希望你能夠一直快樂下去,所以,你得學會閉嘴啊。」
27.
蚌女小枝是很好照顧的。
她每天只需要與黃鱔為伍,并喂食豬油珍珠粉就可以了。
偶爾,我聞著豬油的香味,也會控制不住,舀一勺自己吃點。
可隨著時間的流逝,我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那就是,一旦我吃了豬油,我的肚子就會變大。
而且,無法消不下去。
越來越大的肚子,使我對豬油珍珠粉,沒有了那麼強烈貪婪想吃的欲望。
大年三十那天,村長帶著殺豬匠來了。
村長很恭敬地說:「蚌女,村里人用最好的食物伺候著你,為的就是今天,能夠取出福珠,從而庇佑村里明年大豐收,還望您能夠大義犧牲自己。」
小枝面無表情。
我有點緊張,又不斷安慰著自己。
沒關系的,哪怕小枝死了,我也還是能夠像上次那樣,縫合她的肚子,喂她豬油,復活她。
我對自己復活她的縫合技術向來自信。
畢竟,我在姐姐的身上已經印證過一次了。
村長招了招手,示意身后的殺豬匠準備動手。
「慢著。」
小枝腹中,忽然發出緩慢說話的頻率聲音:「這是圣神的時刻,必須得在湖里舉行取珠儀式。」
寒冬臘月中。
蚌女小枝被繩索捆綁,漂浮在冰冷湖水的木板上。
她頭仰往著天空。
我注意到,她向來不曾有過任何動彈的白色眼睛,忽然咕嚕嚕轉了一下。
瞧著,像是對接下來的儀式充滿了渴望。
「吉時到,請蚌女上路!」
岸邊上的村長高喊一聲,就下跪,朝著小枝行了附身磕頭跪禮。
他身后的村民無不是跟著照做。
可我沒有跪。
小枝在我心中,她不是蚌女,她只是我的閨蜜。
「得罪了!」
只聽殺豬匠粗著嗓子喊了一聲,高舉著刀,朝著小枝落了下去。
小枝肚皮被打開,露出了一顆碩大的白色珠子。
這是我見過最大的珠子。
它特別特別大,直徑約莫三十厘米,一個人根本抱不過來。
且它特別亮,十分刺目,哪怕是陽光的亮度,比它也要遜色不少。
「蚌女復活,其珠之光,可比日月,可照天地!」
村長眼睛里散發著激動的光芒,他激動地指揮著身后村民,大喊道:「趕快把這顆福珠請到宗廟供著!」
無數村民們不顧寒冷,瘋狂地朝著小枝跑去。
他們都想默默福珠,沾沾福氣。
可是,他們都沒有注意到。
殺豬匠,竟然一動不動的。
他們更沒有發現。
蚌女小枝她被刀碰過后,沒有任何血水流出,也沒有任何肌肉。
她只剩下了一層皮。
就是那層皮,包裹住了福珠。
我跪在地上,痛苦流涕。
小枝連皮肉都沒有了。
那我怎麼縫,也不能再把她復活了!
小枝,對不起。
我對自己太自信了。
我應該把你帶走,遠離這里,而不是老老實實,成為村民們的待宰羔羊。
一大群村民抬著巨大的福珠,朝著岸邊走。
可走著走著,卻見他們手中的福珠竟然變得越來越小了。
「這是怎麼回事?」
村長急得很,他跑到湖里,擔憂又慌張地吼著:「你們是不是用手指扣了福珠?把福珠給扣小了?!」
大家紛紛搖頭。
可福珠還是越來越小了。
村長雙手合十,一邊拜著,一邊哀求著:「福珠,福珠啊,你是我們村明年的希望,你千萬不能……」
他話還沒說完,只見福珠砰地一聲碎開。
無數密密麻麻的白色顆粒飛濺在村民們的身上,嘴里、眼中。
「啊!」
村民們紛紛抱頭尖叫。
村長瞧出不對勁。
他反應很快,迅速跑回了岸。
28.
「這是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福珠怎麼碎裂了?!」
村長跑到岸邊,他跪在地上,手不斷地捶打著泥土,痛哭流涕:「族志上寫的清楚,蚌女復活,乃天降祥瑞,必須敬之仰之。
」
「我按照族志的做了,沒有半點越界,為什麼福珠碎裂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