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說「命為芯,血不油,換得龍鳳得自由」?
她從頭到尾都護著江疏,為什麼她死了,尸體也被強行釘在槐樹上。
還有那所謂的偷龍轉鳳,到底是什麼?
還有就是,今天凌晨,我不是背了個什麼出村的嗎?
6
我爸媽說得有理有據,還有人證,但光是神婆這件事,就讓我感覺他沒有說實話。
但天快亮了,那老槐樹上又開始嘩嘩作響,那些被樹枝穿著的尸體,手腳晃動。
樹下面似乎真的有什麼在游走,不遠處的村子里傳來了敲鑼的聲音。
我媽整個人都哭癱了,我爸說完就好像松了一大口氣,自顧的抽著煙。
反倒是六阿婆和姑婆比較著急,不停的催我快點背尸回去。
我看著樹洞里,江疏那赤裸的尸體,只得半蹲了下來。
總不能讓她這樣一直蜷縮在樹洞里吧!
她們立馬手忙腳亂的將尸體撥到我背上,依舊是背靠背,用白布纏上。
只是這次是姑婆給我打傘,六阿婆扶著我媽,讓我爸在前面開路。
江疏的尸體依舊不重,可我每走一步,她的腳后跟就打著我的腳后跟。
而姑婆也和六阿婆一樣,在一邊輕念著:「背尸女,一步了恩仇,兩步斷紅塵,三步入冥福,四步……」
「祭生魂。」姑婆并不像六阿婆,刻意將后面幾個字含糊其詞。
我聽著猛的一驚,就算我再不懂這些東西,可「祭生魂」一聽就不是什麼好事。
想扭頭朝姑婆看去,但背上原本并不重的尸體,好像壓得我腰都直不起來。
也就在這時,槐樹邊晨霧涌動,那個穿著冥婚服的女子,又出現在一邊的雜草里。
這次她朝我笑了笑,可她沒張嘴,跟著我腦后就傳來了江疏的聲音:「不是我!不是我害死了全村人。」
我聽著詫異的往那女孩子看了一眼,她又朝我笑了笑。
跟著我腦后就又傳來了江疏的聲音:「是爸爸,他會魯班術,讓我的身體和生魂脫離,用我的身體控制了阿樹。」
我聽著本能的抬頭朝前看了一眼,我爸走在最前面,一下下的敲著鑼,喊著:「陰人過境,陽人回避。」
隨著他走動,彌漫的霧氣,都被他驅散開了。
可就在他身后不遠的六阿婆和我媽,走上前的時候,那霧氣……
直接穿過了她的身體,就好像她們不是實體!
我不由的低頭看了一眼,卻發現自己走路時,腿會驅開霧氣。
可旁邊幫著舉傘的姑婆,雙腿竄到霧氣的時候,那霧氣根本就沒有變!
她也……
「整個村子除了爸,都沒有活人了。媽,六阿婆和姑婆,還有村子里那些沒有被掛到樹冠上的,村醫什麼的,其實都是他用魯班術控制的傀儡。」
「原本神婆是唯一活著的,可她以血命祭了陰燈,我才能掙脫掉身上的桃木釘和困魂繩,去浴室提醒你逃,現在也才能跟我說話。」江疏的聲音依舊穩穩的從我腦后傳來。
我想著神婆以血命祭燈后,才有了浴室的字,以及江疏尸體消失……
胸口也一陣陣的悶痛,她為了保護江疏,掰了個守村人的身份。
明明她可以逃的,卻又特意回來,用命祭了燈。
眼睛瞥著那一身冥婚服,臉上帶著濃妝的女子,我突然知道,為什麼看她面熟了!
她就是江疏啊!
這會她還朝我笑,一如這些年,她每次見到我一樣。
朝我幽幽的道:「他將所有尸體掛阿樹身上,就是為了等你背尸繞村,點陰燈七日,祭生魂后,可以借你我軀體與他血脈相連,奪我們前世造化,再煉化槐樹上那些尸身成傀儡,受他操控。」
「也就是說,一旦他成功了,這滿村所有人,都是他的傀儡,外面的人也看不出來。這也是為什麼,他不讓你報警。」江疏聲音沉而穩。
沒有半點恨意,也沒有半點抱怨。
我不由的停住了腳步,轉眼看向她。
她依舊是笑著的:「其實在五年前,爸就開始布局了。整個村的木匠活都是他做的,他用魯班術一點點的布局,直到前天才收網。」
「我提醒過村里人,讓他們逃,可除了神婆,他們都不信。那晚的儺戲,就是引導魯班術的,來唱儺戲的也都不是人,全是木偶!」江疏聲音有點發急。
朝我幽幽的道:「我尸身解困后,他居然將阿樹給困住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背著我回去,將阿樹救出來,要不然阿樹被他控制,真的會將全村人的尸體都煉化成傀儡,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江疏說到這里,也開始發急了,催著我道:「回樹洞那里去,或者逃走,不要回來。」
我背著尸體,看著她臉上敷著的厚重白粉,感覺到背上尸體的腳后跟打著我的腳后跟。
胸口的悶意越發的濃,就算到現在,她也給了我選擇。
腳不由的站住,慢慢轉身,去看那棵老槐樹。
「快走啊,天快亮了。」姑婆忙來拽著我胳膊。
前面的六阿婆和我媽也停了下來,朝我道:「江影,快走啊。
」
晨霧在她們身邊涌動,直接貫穿了她們的身體。
我爸敲著的鑼也停了,朝我道:「你再不走,村子里活著的那些人,也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