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聲音有些顫抖,「二叔。」
二叔擋在門口,我根本沒機會跑出去。
「二叔。」我又叫了一聲,試圖讓我二叔清醒過來。
「二叔,你怎麼了?」
二叔沒有說話,他就死死的盯著我,直到他嘴僵硬的張開,我再也忍不住大喊道:「奶!我二叔瘋了!」
「奶!」
「救命啊!」
「救命!」
我的呼喊聲引來護士,可門被反鎖上,護士進不來。
門外傳來護士的聲音,「怎麼了?快把門打開。」
「打不開,我二叔瘋了。」我拼命的呼喊,想跑可腿卻是軟的。
我從床上翻滾到地上,我二叔僵硬的扭頭,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從桌子上拿起一把水果刀,他說,「殺羊。」
我不是羊,我是人,「二叔,我是小春子。」
我二叔邁著僵硬的步子,朝著我走來,一步一步的靠近。
就在我以為自己死定了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打開,醫生和護士沖進來,他們將燈打開,又將發瘋的二叔抓住,六七個人按著二叔,二叔發瘋似的大喊大叫,嘴里嚷嚷著,「小春子,你活著也受罪,干脆死了算了。」
二叔在說什麼?
詛咒我死?
我活著確實受罪,可我還不想死。
一個護士阿姨走到我身邊,將我抱起來,「孩子,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我奶那?」
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奶怎麼不在?
護士阿姨皺了皺眉頭,顯然她不知道我是奶是誰。
我又問,「阿姨,你們要把我二叔帶去哪?」
我二叔被打了針,已經昏了過去,幾個醫生圍在我二叔身邊。
護士阿姨說,「給他做檢查,他精神好像出了問題。」
小縣城里的醫療設備有限,醫院本身也不大,我二叔的精神確實出了問題,剛才嚇死我。
我得去找我奶,把這事跟我奶說。
我小跑到走廊里,仔細看了看,沒有我奶的身影。
我又跑到女廁所門口等了會兒,還是沒看見我奶的身影。
我奶去哪里了?
我回到病房里繼續等著,空蕩的病房里只有我 1 個人,我實在是困的不行,就閉上眼睛睡了。
等我再次睜開眼睛,已經是第 2 天早上,我發現隔壁病床上躺著二叔,他打著針,我看他的時候,他剛好也在看我。
「二叔。」我有些膽怯,不敢靠近二叔。
他這張臉慘白,眼睛發青,明顯是沒睡好。
我二叔說,「昨天發生了什麼?是不是嚇到你了?」
我小心翼翼的下了床,仗著膽子走到二叔身邊,「二叔,昨天的事你還記得嗎?」
我二叔看著我的眼睛,突然詭異的笑了笑,「記得,當然記得,你是只羊。」
06
我剛要往后退,卻被我二叔抓住手腕。
他抓的我手腕生疼。
我看見二叔的脖子上有了白色的羊毛,不明顯,但我還是看見了。
我剛要喊,就聽見急促的腳步聲,我回頭一看,來人是我爸媽。
與此同時,我二叔也松開了手。
我急忙跑到我媽身邊,將我媽緊緊的抱住,「媽,我二叔瘋了。」
我爸媽回來了,他們可以保護我。
我二叔不對勁兒,可我爸媽在身邊,我就不怕了。
我話音兒剛落,就被我爸用手拽開,他猛地推我一下,把我推倒在地上,抬起腳又踢了我幾下。
我身上雖然疼,可根本比不上心理的疼。
為什麼一見面就打我?
我媽攔著我爸,「別打了。」
我爸用手指著我罵道:「自行車都看不住,你就是個廢物。」
「你爺死了,回家的路上被車撞死的。
」
「自行車要是沒丟,你爺就不會回家,他就不會被車撞死,都怪你。」
我爺死了?
怪不得我奶不在醫院,原來我奶回家了。
可我爺死了,跟我有什麼關系?
我本以為我爸媽回來是看我的,原來是奔喪的。
我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昨天晚上我差點被二叔殺了,我爸問都不問一句,他就打我。
我媽把我抱起來,她說,「別哭了,你爸也是著急,這事不怪你。」
我不想說話,這病房里的氣氛讓我感到壓抑。
但我又怕我二叔會傷害我爸媽,「醫生說二叔的腦子出了問題,他昨天晚上差點殺掉我,還說我是羊。」
我躲在我媽的懷里,我二叔坐在病床上笑了笑,「小春子,你胡說什麼那?」
我說,「我爺死了,你還笑得出來,一點都不傷心,我二叔昨晚還學山羊走路。」
我話音兒剛落,我二叔就鄒緊眉頭,惡狠狠的瞪著我,「你就是只羊,我早晚把你扒皮抽筋。」
我二叔當著我爸媽的面說出這話,說完就繼續笑。
我爸媽都愣住了。
我爸說,「山子,你怎麼了?腦子壞了?」
我二叔沒搭理我爸,繼續盯著我看。
我爸喊來了醫生,我媽領著我到走廊里呆著。
我非常害怕,緊緊抓著我媽的手,「媽,你帶我走吧,別把我留在家里,我害怕。」
以前我爸媽回來看我,我都是很懂事,連一滴眼淚都不掉。
可這次我是真的怕了,我害怕二叔會殺了我。
我媽將我緊緊抱著懷里,她說,「兒子,爸媽打工沒時間照顧你,你就再跟你奶奶住幾年,等你小學念完,爸媽就把你接走行嗎?」
07
「不行!」我急得直跺腳,「媽,我害怕。
」
我在醫院的走廊里哭鬧個不停,我爸從病床里走出來,他鄒緊眉頭,冷冷的說,「醫生說山子的腦子壞了,這大學怕是讀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