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我的描述，陳隊長頓時眉頭凝成了一團。

我知道他在糾結什麼。

這件事情很怪，如果陳良當時沒有死，那他的尸體又是怎麼跑到墻里面的？

「你那天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事情嗎？」

「沒有。要說奇怪的話，那就是在我女兒被人販子拐走后，他們一點都不著急，甚至還有閑心想要將房子重新裝修一下才更奇怪吧！」

陳隊長聽完我的話，低頭沉思了一下，忽然眼睛直直地看向了我。

「不，還有兩件奇怪的事情，第一個就是在你家，你為什麼會說出如果死的是你兒子那句話？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只是個巧合罷了，雖然我有不在場證明，但我也無所謂了，你愿意怎麼猜測就怎麼猜吧，如果可以，我倒真希望他是我殺的！」

我擺出了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可陳隊長的眼神反而越來越銳利了。

那雙眼眸，似乎要將我洞穿一般。

「第二件怪的事情，是你怎麼知道你女兒是被人販子拐賣的，雖然這是最大的可能，可是你說得這麼篤定，也是巧合嗎？」

「你都說了，這是最大的可能！」

我本就不穩定的情緒，被陳隊長的一番詢問再次點燃了。

而這個時候陳隊長忽然站了起來，雙手撐著桌子，俯視著我。

那威嚴的聲音，瞬間回蕩在整個審訊室內。

「這世界大多數時候，沒有那麼多的巧合，更多的是人下意識之間露出的破綻，就比如剛剛！」

聽到這話，我的身體瞬間僵住了。

一股寒意瞬間從脖頸沖到了腦海，瞬間讓我失去了思考。

11

「很抱歉采用這種高壓的審訊方式，但你確實刻意隱瞞了一件事。

在兩個月之前，也就是你女兒失蹤的第三天，你就已經確定了你女兒被人販子拐走的事實。」

陳隊長說完，拿出了一沓資料。

「在小櫻桃失蹤的時候，有人發送過一條短信報警，同樣那人也發給了你，而你在剛剛猶豫的瞬間，選擇了隱瞞！

「不用否認，你這些天出發的動線，還有不經意的直播中，都透露出了你篤定你女兒是被拐賣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尸體會出現在你家。如果你想知道真相的話，就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訴我吧！」

聽完了陳隊長的分析，我的拳頭緊緊捏成了一團，眼眶發紅地質問道。

「你很聰明，可是你這麼聰明為什麼沒有早點找到我女兒！」

我狠狠地喘著粗氣，抹點順著鼻尖淌下來的眼淚，有些釋然地說道。

「你們應該早就鎖定了一個人，我母親，她失蹤了十幾年了，但我跟她還有聯系，單方面的聯系。」

聽到我的這個答案，陳隊長并不驚訝。

在進到這里的二十四小時之內，我的家庭背景他們就了解得很清楚了。

我有個失蹤的母親，離奇死亡的父親，任誰都會覺得奇怪。

「以我對她的了解，她不會停手的，陳良是第一個，下一個就是那個拐賣我女兒的人販子了！」

陳隊長點點頭，隨后拿出了對講機。

「情況怎麼樣？」

「都交代了。」

「按 b 方案進行！」

陳隊長說完，轉身便要離開，只不過在離開前。

他忽然扭頭一臉歉意地看向了我。

「抱歉，我能做的，就是查清楚你女兒死亡的真相！」

「你是不是要去人販子那邊，帶上我吧。

她十幾年沒出現過了，除了我，沒人能認得出她來！」

陳隊長猶豫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

在他離開之后，我將頭埋進了雙臂，低低地抽搐著。

是的，不是抽噎，而是抽搐，因為此刻我說不清是害怕還是激動。

12

陳隊長的辦事效率很快，半個小時后我就被轉移到了警車上。

一同出行的，還有婆婆張素蘭。

此時的張素蘭，早就沒有了往日的蠻橫，滿是皺紋的臉上充滿了呆滯，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

呵呵，兒子沒了，孫子沒了，最大的主心骨沒了，她的人生徹底沒希望了。

「我能跟她說幾句話嗎？」Ⴘž

我向陳隊長問道。

陳隊長面容復雜地看了我一眼。

「從她出現在這兒我就知道，她跟我女兒被拐賣，是有關系的。那這樣，我女兒被綁架后，尸體出現在我家，也能解釋得通了。」

「你別亂來，這件事之后，她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我只想問問她，男孩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陳隊長最終還是默許了，不過派了個女隊員跟在了我的身邊。

「男孩真的有那種重要嗎，讓你寧愿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失去的主心骨的張素蘭，連話也變得沒那麼刺耳了。

「我只是不想讓老陳家斷了香火。」

「真是讓人惡心的理由，還記得在家的時候我跟你說的話嗎？其實比死了兒子更讓人絕望的是，你沒孫子了哈哈！」

我捂著肚子一陣大笑，連我自己都覺得有點病態。

似乎受到了我的感染，張素蘭原本呆滯的目光短暫地有了幾分生氣。

「你什麼意思，你這個賤人，你再說一遍！」

「我說，看到你這樣我真高興！」

我繼續捂著肚子狂笑，而張素蘭卻像是瘋了一樣朝我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