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過狗妻嗎?把養熟的老狗剝光皮肉,渾身扎針,鮮血淋漓地封進棺材里,九天后開棺,就有了漂亮聽話的狗妻。
我嫂子就是這樣來的。
直到她生下的六只狗崽,被我哥燉成肉煲那天,嫂子第一次說了人話。
她說:「我要讓你們所有人,死無葬身之地!」
1
嫂子生了一窩六只狗崽。
黃黑雜色的崽子,扎堆拱在嫂子胸前找吃的,我爹很嫌棄地罵了嘴:
「連一個人胎都生不出,真是白養了。」
嫂子汗淋淋蜷縮在角落,虛弱地舔舐著那六只狗崽子,她容貌艷麗,有一張能讓所有男人淪陷的皮囊。
可我知道,嫂子就是條土狗。
貨真價實的那種。
畢竟,我是親眼看著我爹把家里的老母狗拖出來,一寸一寸剝皮抽骨。
殘忍血腥的一幕,讓我至今難忘。
大黃瘋狂掙動,可我爹是當地有名的殺狗匠,手起刀落,幾下就把狗剝成血淋淋的肉棍。
煤燈下,他面露猙獰地沖我吼:
「死丫頭,還愣著做什麼?快把棺材給老子抬過來!」
「誤了請狗妻的良辰吉日,你死一萬次都不夠!」
「封棺九天,狗成人妻,我們王家就要有媳婦了!」
九天后,我哥一身喜服來亂葬崗迎親。
所有人都喜笑顏開,只有我悄悄擦眼淚。
我跟大黃最親,我們一人一狗常蜷縮在窩里,借用彼此的體溫來熬過鄉村漫長的冬夜。
小時候,我被丟了好幾次,也是大黃尋著味找到我,將我叼回家。
大黃很通人性,可再通,狗就是狗,又怎麼能變成人呢?
開棺瞬間,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棺蓋一開,惡臭味撲面而來,再定睛一看,我的狗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個活生生的女人!
我哥興奮得眼都直了,女人渾身赤裸,他上手去摸,那細膩柔滑的手感讓人流連忘返。
突然,女人睜開了雙眼,她目光呆滯,有雙跟大黃一樣無辜的大眼睛。
無辜過頭,就成了無知,成了允許罪惡橫行的溫床。
當晚,她被我哥拖進了房里。
房里傳了一宿狗嚎聲。
凄慘無比,徹夜不停。
2
我爹說狗妻什麼都好,就是不會說人話。ЎƵ
小院里擺了幾桌,房里動靜都聽得一清二楚,來吃喜酒的村民聽得饞死。
「老王,你家媳婦,啥時候也給咱們試試?」
「就是,我家請來的,怎麼就是不如你家水靈?」
我爹得意地給村民們傳授心得:「扒狗皮,講究個一氣呵成,可不能隨意斷,縫狗皮的這線也講究,要用處女血泡足八十一天,越老的狗,請出的狗妻就越忠心,越得勁兒!」
請狗妻,就是我們村繁衍至今的秘密。
難怪村里漢子無論再窮再丑再壞,都有漂亮媳婦。
很快,嫂子懷孕了。
狗的孕期跟人不一樣,人十月懷胎,而狗妻,只需要短短兩個月。
狗崽很可愛,被嫂子奶得圓滾滾,見到我尾巴搖得可歡,像毛茸茸的狗尾巴草。
你一招手,它就熱情地搖。
可沒幾天,我哥用竹籃子把狗崽全提走了,嫂子急得用嘴去扯我哥褲腿,換來狠狠幾腳。
「汪汪!!」嫂子鼻青臉腫,嗓子都叫啞了。
我難過地摸她腦袋:「大黃,我哥肯定是給崽子們找新家了,你看,在我們這兒也吃不飽啊,你也沒奶水了,都瘦成什麼樣了啊。」
嫂子懂事,眼淚汪汪地舔了舔我掌心。
在我們家,做人比做狗還慘。
嫂子晚上被我哥折騰,白天我爹會給她套上石磨,用鞭子督促她勞作,她明明逆來順受慣了。
可這次,她顯得很焦躁,晃得身上鐵鏈鐺鐺亂響。
當晚,我爹燉了一鍋肉,還熱情邀請村長來吃。
「哥,咱家哪來的肉啊?你們上山打的嗎?是啥肉啊?」
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饞得口水直流,那鍋肉燉得爛熟,估計放了冰糖,聞起來香中帶甘甜。
我哥見不得我這饞樣,讓我滾遠點:「有也輪不到你吃,哪有女人上桌的道理?」
院里,男人們狼吞虎咽,吃得滿嘴流油。
鍋里肯定還有,我躡手躡腳溜進廚房。
我迫不及待喝了一勺肉湯,渾身立刻暖洋洋,可就在撈肉時,一只大眼珠子漂了上來。
我渾身汗毛瞬間就炸了,一屁股摔坐到地上,我想尖叫,可嗓子里就像生了銹發了霉,怎麼都發不出聲音。
沉鍋底的那半顆狗腦袋也浮了起來,狗眼還瞪得大大的,無辜地與我對視。
狗崽怎麼會在這兒?
我爹不是說送人領養了嗎,怎麼會在這兒!ŷz
我心臟怦怦亂跳,根本就無法思考,胃里翻江倒海,剛喝的湯一股腦全嘔了出來。
而嫂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靜悄悄站在我身后。
萬物有靈,母親是不會認錯自家孩子的。
嫂子瘋了一樣沖了出去,她死死咬住我哥的臉不撒嘴,直到我爹跟村長用棍子狠狠砸下。
嫂子吐掉嘴里我哥的臉頰肉,滿嘴的血。
從來只會狗叫,無論被欺辱得再怎麼狠都不懂反抗的嫂子,第一次說了人話。
她用異常沙啞的聲音,詛咒所有人:
「我要殺了你們,讓你們每一個人死無葬身之地!」
3
「狗妻說人話,是不祥之兆,不能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