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目的瞳孔像雞蛋般裂開一條縫隙，一條細小的、尖銳的視神經探出來，緩緩伸向我的眉心。

兩米……一米……五十厘米……三十厘米……

在這條神經觸碰到我的前一秒，我一個箭步竄出，單手抓住神經，另一只手攥著兩塊通天石，用兩個尖銳的角，狠狠地刺進了帝目的瞳孔。

「嘶！」

不知名的氣體混著腥臭難聞的液體，從帝目的傷口中奔涌而出。

那根粗大的視神經劈頭蓋臉地抽過來，仿佛要將我擊成粉末。

電光石火間，三個人影從背后沖出來，其中一個人將我撞開，堪堪躲過了這一擊。

另外兩個人，揮舞著長白玉材質的武器，狠狠地劈砍在帝目的鞏膜上。

「師兄，沒事吧？」

撞開我的蕭錦宸，伸手將我扶起來，關切地問道。

34

方才, 我讀懂了蕭錦宸的暗示。

我知道盧輝并沒有被嚇瘋，他的裝瘋是為了掩飾那張手繪的地圖。

龔熹的確放棄了反抗, 但他將玉環留給了我，用暗示的方式指引我尋找真相。

至于齊昌遠, 蕭錦宸說他無法開啟天眼, 可是自毀雙目的齊昌遠，能偷走我的地圖，能辨認出地圖痕跡, 能在雪地里健步如飛, 這顯然是天眼的作用。

他在我手腕上畫圓, 指的是帝目的瞳孔。重點兩下，意思是用這兩塊長白玉發起刺擊。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場戲, 一場人類瞞過帝目的戲。

而我, 是蕭錦宸這個導演手中的刀。

在齊昌遠和二喜的攻擊下，無數條可怖的傷口, 出現在帝目周身。

大量難以描繪的污物從傷口處噴薄而出，整個地下宮殿都變得腥臭難聞。

漸漸地，帝目那根孔武有力的視神經，輕飄飄地躺在地上。

我的雙眼抖了一下, 仿佛有一根無形的線，被陡然切斷。

帝目轟然死去, 奪目群龍無首。

寄生在眼眶中的奪目, 雖然依舊是外來者，卻不再具備自主意識, 也不會再給大腦傳遞假的視覺信息了。

從舊石器時代末期，到公元 2023 年。

帝目對人類，長達一萬年的奴役, 終于結束了。

35

離開長白山后，我和蕭錦宸的生活回歸正軌。

他繼續在省公安廳為人民服務, 我回到自己的心理咨詢室為顧客服務。

這場長白山之旅, 宛如一場充斥著冒險的夢境。

只有我把玩通天石和窺天環的時候, 才會意識到這并不是夢。

時間一年年過去，許許多多的新生兒來到世間。

不再會有新的奪目侵入人類的眼眶了，甚至還有極少數的新生兒, 天生就具備開啟天眼的潛力。

在普通人的眼中, 這些嬰孩, 就是小說中常見的超能力者。

36

某一天, 蕭錦宸忽然到訪。

「呀，錦宸，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師兄, 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什麼？」

「最新的研究證明，新生兒的眼睛，免疫系統不再獨立于人體了。但……他們的大腦, 依然擁有免疫特權。也就是說, 寄生在人體內的寄生生物，除了眼睛之外，還有……」

他話音未落, 劇烈的疼痛在我的大腦深處炸響。

片刻之后，我和蕭錦宸先后跌倒在地，不省人事。

- 完 -

田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