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聽到了醫生一聲悶哼。
燈光再度亮起的時候,黑色衣服的醫生已經倒在了地面上不斷抽搐。
那根針管插在了醫生的脖子上。
里面的黑色液體已經被完全注入了醫生的身體。
沒過多久,醫生的體表開始潰爛,融化……
而死士躺著的病床,也被一雙手推向了門外。
死士眼光低垂。
雖然剛才在棺材里,他沒有見到這雙手,但此刻只是一眼,他便確認——這雙推床的手,正是方才在棺材里救他的那雙手!
這雙手的主人……是誰?
出門。
前方無窮光明將他連同鐵床一同吞沒。
…
谷懸鎮,教堂。
帕提亞斯來到了窗邊,手捏著欄桿,臉色難看。
他的額頭上有汗珠。
密集。
就在剛才,他進入了死士的精神世界,為他締造了兩場夢境。
要激發死士內心深處的恐懼,從而擊潰他的意志。
可趙一也在死士的精神世界里留下了手段。
而且這種手段……要比他高明太多!
除了最基本的防護之外,這種手段甚至會根據外來的進攻而……進化!
第一場夢境,那種手段只能堪堪防護住死士的精神。
可到了第二場夢境……竟已經開始主動反擊!
它進化的太快了!
快到只是經歷了一場夢境,就可以在第二場夢境中讓夢境編織者吃虧!
這,已經完全超出了帕提亞斯的理解!
無論是怎樣強大的人,留在對方身上的禁制或是小手段,都是‘死物’。
死物,是不會思考的。
沒有思考,就不會進步。
但趙一留在這個死士精神世界里的手段……卻是活的!
這……怎麼可能?
帕提亞斯另一只垂下的手,在輕輕顫抖。
這個時候,它總算愿意收起自己的驕傲,開始認真審視起了X-0。
一個實力連半步大兇都沒有家伙,為什麼會有這麼強大的精神力量和玄之又玄的精神操縱手段?
又或者說……這不是X-0做的,他的背后另有其人?
帕提亞斯心煩意亂。
他可以輕松地殺死這名死士。
也可以輕松摧毀他的精神世界。
可他無法控制對方的精神。
該死的X-0!
要怎麼才能夠破解這個家伙留在死士身上的精神禁制呢?
…
天色不知不覺地黑了下來。
教堂燭光昏暗。
傳教士認真復習著它們要宣傳誦念的經文,而帕提亞斯則站在大門口處,低頭看著自己無法被月光幸臨的影子。
細碎的腳步聲從門外的鵝卵石路傳來。
帕提亞斯抬頭。
入目處,是面色難看的格妮絲。
看樣子,似乎格妮絲也遇見了困難。
“格妮絲,調查結果如何?”
格妮絲緩緩道:
“沒有發現歐陽瘋的身體。”
“不過……”
她說著,有些遲疑。
帕提亞斯皺眉道:
“這里沒有別人,有話就說。”
“沒必要遮遮掩掩。”
格妮絲語氣帶著些疑惑:
“我發現了艾迪生。”
“那個帶走了歐陽瘋身體的機械兔。”
“它破損的嚴重,幾乎報廢了,被X-0軟禁了起來。”
帕提亞斯愣住了:
“那只機械兔子被打報廢了,軟禁起來了?”
格妮絲低頭認真思考了一下,堅定不移道:
“對,我覺得應該是這樣。”
“不然解釋不通。”
帕提亞斯有些不愿相信: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那只兔子雖然不擅長戰斗,但實力是妥妥的準大兇級,谷懸鎮的這些家伙能傷到它?”
格妮絲反問道:
“不然呢?”
“難道是歐陽瘋忽然詐尸了跳起來一巴掌把它打成那樣的嗎?”
帕提亞斯皺眉:
“那你和那只兔子交流過麼?”
格妮絲回道:
“我說自己是第五聯邦的人,來救它,并帶回歐陽瘋的身體,不過艾迪生什麼也沒有說。”
“我推測,可能是趙一之前已經讓一個實力和我差不多的人偽裝成了第五聯邦的人去騙過艾迪生。”
帕提亞斯:
“你的意思是……谷懸鎮真的有一個準大兇級的存在隱藏在暗處?”
格妮絲點頭:
“雖然很荒謬,但有些時候事實往往就是如此荒謬。”
“否則,光是X-0如何將艾迪生拆廢軟禁起來就已經解釋不通!”
二人對視了一眼,看見了彼此眼底深處的凝重。
即便沒有任何證據,可帕提亞斯已經開始漸漸相信了女人的話。
“這麼說,歐陽瘋的身體的確被X-0藏起來了……”
“而且谷懸鎮里還有一個沒有被探測到的隱藏起來的準大兇……”
“難怪X-0敢打電話給德拉克斯,要咱們跟他博弈一局,原來背后一個大家伙撐著……”
“看來目前,咱們想要找到歐陽瘋的身體,只怕不得不跟他玩上一局了。”
格妮絲目光透過了帕提亞斯的肩膀,瞟向了教堂內。
“你呢,這頭情況如何?”
“今天蠱惑了多少死士?”
帕提亞斯聞言夾緊了臀部,一只手用力攥成拳。
“目前還沒有。”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臉在燒。
當初在廢城德拉克斯的面前有多麼信誓旦旦,現在就覺得自己有多難堪。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他繼續說道:
“不過經過白天的試探,我基本可以確定,你剛才的猜測是正確的。”
“能夠在一個普通鬼物的精神世界里種下如此牢固詭異的禁制,尋常人可做不到,一定有一個實力不凡的準大兇在暗中搞小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