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繼續羊圈游戲? ”
獅鷲沉默了許久。
“我不知道。”
“或許吧。”
“我心里的想法是,如果要結束羊圈游戲,沒必要殺掉所有的羊。”
趙一又點了根煙。
他望著窗外,許久沒有接話。
開車的獅鷲好奇地看著趙一。
“你在彷徨嗎?”
趙一微微一笑:
“我就不能彷徨嗎?”
獅鷲:
“事實上,我反倒很難想象你這樣的人會因為什麼彷徨。”
“畢竟V市對你來說……應該一點也不重要。”
趙一目光穿透車窗,遠掠而去。一直飛向了天外。
“你們的命對我而言都不重要。”
“但殺你們,或者不殺你們,這個選擇本身對我而言很重要。”
獅鷲心頭一涼,但還是咬牙問道:
“所以你離開的時候……會殺掉我們?”
趙一淡淡道:
“完全有可能。”
“你們是我手中的棋子,是沖鋒陷陣的士卒,也是隨意可以拋棄的垃圾。”
“你們可以反抗我,然后死去……對我而言,這些都不重要,因為我不需要你們的忠誠,更不需要從你們身上搜刮什麼油水和利益。”
獅鷲握著方向盤的手再用力。
那一刻,他感覺自己身旁坐著的并不是同類。
而是一個距自己極其遙遠的神明。
對方的語氣讓他充分相信,他們甚至整個V市對于趙一而言……一點兒也不重要。
不過,知道這些也沒有什麼用了。
看見了趙一所展現出來的力量,獅鷲知道,他們反抗和不反抗并沒有什麼區別,也無法改變結果。
就像是趙一最早的時候告訴丘特比的那句話——
命運之手已經擲出了點數。
二人來到了軍區。
這里已經是一片狼藉。
尸骸遍地,余燼紛飛。
看見這樣慘烈的場面,饒是已經經歷過神隕改造的獅鷲,也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他知道,從今天開始……V市變天了。
曾經三權分立的龐然大物,如今也成了巨人腳下的一堆塵埃。
“你沒想過他們會毀滅的如此干脆,對嗎?”
趙一笑道,打開了車門。
獅鷲眼神迷茫。
曾經陪伴自己數十年的輝煌,在短短幾個小時內,便徹底散落成了殘垣斷壁。
他竟有種滄海桑田的錯覺。
噗!
地面上還在蠕動的,未完全死去的鬣狗特工,想要抓住一旁的槍械,卻被趙一一腳踩爆了頭。
“在我的預想中,他們應該撐得更久一些。”
“但我顯然高估了他們團結的程度。”
趙一攏了攏衣服,帶著獅鷲走進了軍區。
路上有游蕩的神隕改造者,會被趙一順手處決。
他殺戮的時候還是那麼果決干脆。
沒有絲毫猶豫。
看見這一幕的獅鷲終于明白,趙一壓根就沒有將這些人當做下屬的意思。
從始至終,他們就是犧牲品。
是用完就扔的垃圾。
“你這樣,跟軍方的人有何區別?”
獅鷲覺得自己也活不下來,索性將話說開了。
“區別在于他們想要的是權利,而我想要的是答案。”
趙一頭也不回。
“有些事情一直在困惑我。”
“我會留下你,你可以自己去找答案,也可以幫我找。”
獅鷲愣住:
“你不殺我?”
趙一回道:
“是的。”
“你可以繼續留在V市,重建軍方,成為羊圈游戲的領頭人,也可以自己再開辟另一條社會法則。”
“如果下次有機會還能見面的話,我想聽聽你的答案。”
“如果我不滿意,你就會死。”
獅鷲問道:
“你想要什麼答案?”
趙一轉過頭,神色無比認真:
“人性中的惡……究竟該怎麼被剔除?”
獅鷲噎住。
他沒有再跟著趙一,而是站在原地看著趙一遠去。
那個背影漸漸變小,可耳畔縈繞的聲音卻越來越大。
獅鷲忽然轉過身,回望了一下V市。
他回憶起這幾年發生的一切,莫大的恐慌籠罩了他。
他發現,一個人想要變好是何其的艱難,可變壞卻是那樣的容易……
為什麼?
光影難道不是對等的嗎?
烈日灼灼,光線漸明,獅鷲站在了太陽下面,看著自己腳下那一丁點影子和周圍大片的陽光,渾身發冷。
……
“結束了。”
姿態恐怖的廖紅橋和宗海生拿到了軍方中藏著的神隕。
他們二人在刑具的改造下,竟然融為了一體,變得不人不鬼。
不過似乎二人并不介意。
見到了趙一后,他們向趙一誠摯道謝。
最后一場電影對他們而言難度幾乎是登天級,但由于趙一的存在,他們躺贏了。
趙一搖搖頭,來到了校場中心。
他緩緩脫下了自己的風衣。
身上疤痕遍布,全是縫合過后的痕跡。
而身體里五臟六腑變成了刑具,開始瘋狂的旋轉和運作。
無數纏繞著荊棘和巖漿的細密鎖鏈,從趙一身體猛地伸出,宛如觸須一般,刺向了V市的所有角落。
這恐怖的場景格外瘆人,看見這一幕的人都情不自禁地以為末日到來!
這些鎖鏈仿佛有靈一般,狠狠的刺進了被神隕改造體的身上,抽干了他們所有的生命力和力量。
這些力量源源不斷的灌入了趙一身體的刑具中。
后者當然無法完全吸收和容納。
就在他快要毀滅于這個刑具力量的時候,趙一選擇了離開電影。
一股極具毀滅性的爆炸力量蔓延在軍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