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干凈了戰場,趙一回到了廢城,卻接待到了一個特殊的客人。
秦家的長老秦裘。
他白發蒼蒼,身形甚是佝僂。
趙一認識秦裘。
“秦鄭沒有來,他已經辭世了?”
秦裘轉過身,酒店暖黃的燈打在了他的老臉上的褶皺中,留下了許多痕跡。
“是的。”
老人語氣安詳。
“家主已經辭世。”
“辭世前,家主讓我來找您。”
二人對視了很久。
趙一是個聰明人。
秦裘也知道趙一是個聰明人。
因此,他已經無需再多說什麼。
“我之前跟他說過,如果我登臨帝都,要殺一半人。”
“就先從秦家開始吧。”
趙一點根煙。
“另外……大戰的時候,有個老烏龜逃走了,把他揪出來。”
秦裘道:
“誰?”
趙一:
“呂明炳。”
“留給我,我要當著帝都所有人的面,砍下他的頭。”
秦裘沉默了許久。
“如果你做得太絕,天海關的老東西絕對不會坐視不顧。”
“帝都人很多,但也不是這麼殺的。”
趙一笑道:
“那就要看我殺的究竟是什麼人了。”
“他們拿了這麼多年的刀,太多人看著,他們下不了手。”
“我更愿意相信,他們需要一個新的執刀人。”
秦裘抬起頭,那雙渾濁的雙目認真地打量著趙一。
“你敢嗎?”
趙一:
“我不敢嗎?”
秦裘長長呼出了一口氣。
“老朽老了,做什麼都很謹慎,雖然老朽不贊同你的做法……但老朽相信家主。”
趙一的鼻翼中滲出了白色的煙霧,笑道:
“秦鄭看不見了,但你能看見。”
“是與不是,很快便見分曉。”
送走了秦裘,趙一又聯系陳飛,讓他準備準備,秦家的許多事物要跟他交接了。
過了半天,今時月聯系上了趙一。
他的聲音十分不穩定。
縱使盡力隱藏,也流露出了其中的震撼。
顯然,他沒有想到,趙一下手的這麼快。
而且……
將事情處理得這麼干凈。
“你把問題……處理了?”
“對,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但是……”
今時月的消息很靈通。
隨著呂明炳一個人回到了帝都之后,今時月便大概能夠猜到戰爭已經結束了。
雖然他的內心很期待趙一獲勝,但他并不認為趙一真的能贏。
今時月已經開始在按照天海關的那些老東西交代的那樣,為趙一后面敗退做準備。
現在,呂明炳一個人狼狽地逃回了帝都,他開始陷入了自我懷疑和狂喜之中。
難道……趙一真的贏了?
可如果這樣,為什麼只有呂明炳一個人回來?
秦家和姜家的主宰呢?
他的腦海里,充斥著各種問題。
“秦家和姜家的主宰戰死了嗎?”
趙一悠哉游哉地坐在酒店天臺上,指間夾著的香煙還在燃燒。
“我可以告訴你他們全都戰死了……”
“但很抱歉,不是。”
“我把他們宰了。”
沉默了很久。
今時月莫名道:
“你這是……想要徹底代替帝都四大家族?”
趙一回道:
“這不是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是,他們惹我生氣了。”
“我尋思反正都已經殺了那麼多了,再多殺四個也無所謂了。”
今時月:
“……”
“無論如何,現在帝都四族力量受到了巨大削弱,留在帝都的主宰盡滅,家族中回頭必然會起內亂。”
“但你想要替代四大家族去統治帝都卻不現實。”
“這個時候,是你最好的發育時間。”
“而且……還要警惕教會勢力的侵入。”
“沒有了那些主宰的束縛,他們或許會變得特別囂張。”
趙一緩緩道:
“沒有他們的束縛?”
“你確定教會入侵帝都的勢力這些年如此低調的原因是那些廢物主宰的存在?”
今時月:
“難道不是嗎?”
趙一嗤笑道:
“你知道,李家的主宰手中有什麼東西嗎?”
“什麼東西?”
“后神器。”
“?”
“上面有濃郁的苦難之力,這玩意兒究竟是怎麼來的,我想我不用再過多陳述了,你這樣的聰明人心里多少有點兒數。”
今時月聽到了這個消息,瞳孔猛烈收緊。
“不可能!”
趙一問道:
“你大可以來廢城看看。”
今時月呼吸聲沉重。
不難猜出,這種東西只有教會才有。
后神器絕非普通的尋常物什,其珍貴程度非同小可。
教會愿意將這個玩意兒拿給李家,顯然和李家之間有過巨大的交易。
而教會想要什麼?
今時月心里漫過了一陣寒意……
有些在帝都之中發生的事,似乎天海關的那些老人……并不知曉。
不再顧忌帝都四族的人的監控,今時月快速趕到了趙一所在的廢城,見到了那個龍頭拐杖。
一番確認之后,他眼神中甚是震撼。
趙一沒說謊。
這的確是顱骨教會的東西。
里面濃烈的苦難之力只有顱骨教會才有。
別說后神之血,哪怕是主宰的精血,也是極為珍貴的。
一尊后神,放在了天海關也是不弱的戰力。
而制作后神器的后神精血,會讓一尊后神暫時跌落到境界最低谷。
這對于天海關的戰爭影響不小。
兩方已經僵持多年,不上不下,互有勝負,但都處于相對平衡的狀態,誰也沒法真的把誰怎麼樣。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顱骨教會竟然專門為帝都李家提供了后神之血!
一想到這一點,今時月就渾身雞皮疙瘩,嚇得不行。
他不敢想,李家究竟是拿了什麼跟顱骨教會做交易,才能讓顱骨教會心甘情愿拿出后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