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青石高臺的臺面上,擺放著一顆青銅打造的頭顱。
這些熒光從三人的周圍,游蕩一陣后,全部涌入了這顆青銅頭顱的雙目,不到片刻,青銅頭那黑漆漆的雙眼便燃燒著一股淡藍色的火焰。
“您您您……您就是東岳大帝?”
姬臣感受到了這頭顱之中傳來的一絲若有若無的恐怖氣息,當時就跪在了地上!
這氣息太過可怕,不但壓制了他和他妹妹的所有力量,還在瞬間透過了二人身上所有的因果。
姬臣明顯感受到,自己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到現在所經歷的一切,包括自己的念想,全部都被對方一覽眼中!
這種感覺極為恐怖,無論是姬臣還是他的妹妹,都匍匐于地,瑟瑟發抖,完全無法抵抗!
“看來這果然是他設計的一場局……”
“多少年了?”
趙一上前,站在了東岳大帝面前,嘴里還叼著一根煙。
東岳回道:
“我也記不清楚了……”
“古戰場一戰后,我在此地休憩,一直在等待您。”
趙一看了看四周:
“你身體的其他部件呢?”
東岳:
“于大戰中損壞,在墓穴內腐朽。”
“我拆了它們,用神力融之,全部用于保存此時您看見的這顆頭顱。”
趙一挑眉道:
“你要死了?”
東岳:
“傷勢嚴重,茍于此地太久,已至極限。”
“不過這一次好在您也帶來了兩名不錯的后輩,在為您稍作解惑后,我可以散下部分神通道法,也算沒有斷了地府傳承。”
趙一緩緩吐出了一口煙:
“所以古戰場一戰……真的是既定好的劇本?”
東岳:
“應該說,您目前經歷的事情,大部分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當然,古戰場那一戰也是。”
趙一:
“那一戰是為了什麼?”
東岳:
“我們只負責執行命令,不會去過問其他的事情。”
“但當年,您離開之前曾經跟我透露過,古戰場那一戰的策劃是為了保護打開星辰門的鑰匙。”
趙一皺眉。
“鑰匙在哪里?”
東岳:
“沒人知道。”
“如果您向我詢問這個問題的話,我也無法給予您任何答案。”
“走之前您曾講過,古戰場一戰之后,顱骨教會那群擅長掠奪的人將不可能找到那把鑰匙……”
“但那把鑰匙一直都在。”
趙一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忽有所感。
“鑰匙一直都在……而教會永遠無法找到……”
東岳:
“我知道您走到現在這個地方,一定被許多秘密困擾著。”
“當您渡過了混沌海,跨過了星辰門,拿回屬于您的東西后,很多謎題自然就會迎刃而解……”
趙一于房間內踱步,嘴上叼著的煙,不時會緩緩落下煙灰。
“眾神真的那樣可怕?”
“連他都無法阻止?”
東岳緘默了許久,仿佛他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古戰場大戰之前,我也曾接觸過先神境界。”
“老實說,上個紀元的神明并沒有大人想象中的那樣恐怖。”
“死去的就已經徹底死去,無法再卷土重來。”
“真正恐怖的不是神明。”
“大人在外面看過那幅壁畫了嗎?”
趙一點頭:
“看過了。”
“那大人知道這幅壁畫是誰畫的嗎?”
“不知。”
“那幅壁畫,是大人您自己畫的。”
趙一為之一怔。
“我畫的?”
東岳:
“眾神晚宴,食萬靈之肉,嗑萬靈之血,啖萬靈之魂……”
“在大部分生靈看來,這已經足夠可怕。”
“大人或許會覺得這便是混亂紀元的全部,那些宴會上肆意狂歡的眾神,就是您的敵人,是地府存在的原因……”
“但其實不是。”
“眾神并不是問題的根源。”
“問題根源,隱藏在那幅畫卷之后。”
“當您打開星辰門,恢復了記憶,您就會知曉。”
東岳說完,眼眶中的神火倏然之間大亮。
地面輕輕顫動。
一塊發光的令牌浮現于空中,緩緩飛到了趙一的眼前。
“我是您當年落下的其中一枚棋子,知曉的事情甚少,謎題的答案需要大人您自己去探索了,此刻時間無多,我將渡過混沌海的權限給予您。”
“此令牌權限僅可供二人渡過混沌海,大人且收好。”
趙一收下了令牌,又聽東岳交代道:
“……地府人員,各司其職,一部分按照大人當年的安排,被教會‘收買’,另一部分則仍舊忠誠于大人,與教會對抗。”
“萬余年來,兩方一直維持著微妙并且脆弱的平衡。”
“如今,大人深入局中,已經來到了此地,我們的任務也算圓滿完成了。”
“我死后,大人當年打造的所有神像都會為我殉葬,此后,地府將徹底被無間的原住民們接管……”
“前路漫漫,請大人寬恕我等……先行一步。”
言罷,東岳眼眶之中的神火猛地放出了光明,化為了黑白兩團沒入了姬臣姬琶二人的眉心。
“地府數萬年來的發展,已有自己的傳承,未來之事不可測,我等也非大人這般神算通天,姑且留下傳承。若有良機,地府未來也可發揚光大,不負大人當年一番心血……”
東岳的聲音回蕩在三人耳畔,而后緩緩消失。
虛空中,那股強大的禁錮力量徹底不見,三人實力也不再受到壓制。
姬臣姬琶努力克制身體發軟,緩緩站起身來,帶著震撼和畏懼的眼神看著趙一。
能被地府的主人東岳大帝用‘您’與‘大人’來稱呼,眼前的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