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傷勢并未能如此快地自愈。
被趙一砍傷的傷,自愈的能力都會被大幅度削弱,甚至在斷離作用的影響下完全喪失!
所以這一刀,雖然看上去沒有什麼效果,實際上已經傷到了那名血肉機甲。
與之戰斗的時候,趙一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它的行動變得遲緩。
“一群沒有完整生命的人造體,實在是……無聊的失敗品。”
趙一淡淡嘲諷。
身軀的骨骼發出了嘎嘣聲,黑色的焰火燃燒在金色的暖陽背后,整個人散發著濃郁的詭異和邪祟。
與主人格所創造的那三萬六千尊青銅像相比,這些血肉機甲實在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不僅僅是力量。
生命不是生命,傀儡不是傀儡。
完全就是由神秘力量堆砌起來的無聊玩具。
但拿來練手……的確不錯。
換在其他的地方,趙一可找不到這樣趁手的玩意兒來陪練。
每一次最直接的碰撞,都讓趙一對于論語中的怪力亂神神通愈發熟絡深刻。
這門鍛體的神通,并非像從前的主人格凝聚的八臂之軀,僅有肉身上的防御和力量。
到了如今的高深處,這門神通用一種十分刁鉆的方式,將法則的力量熔煉進入了身軀,讓肉身與法則融為一體,最終甚至可以跳過凝聚本命法則力量的過程,一舉一動直接打出最強的一擊!
這門從荒古紀元流傳下來的功法開創者,顯然要比趙一主人格更加高明。
遠處觀戰的教會首領層,心頭震撼而恐懼。
一名中年女修士難以置信道:
“它明明只是一尊主宰,怎麼會有這麼強大的肉身?!”
“不可能啊……連被‘荊棘’刑具賜福過的修士,也不可能擁有這麼可怕的肉身!”
“他是……怎麼做到的?”
眾人沉默著,本來他們準備趁著趙一跟血肉機甲戰斗的時候偷襲,但上一個倒霉蛋的下場他們看在眼里,于是都心照不宣地收了手。
“這個人,好像是趙一。”
“趙一?你確定?”
“他站在光里,我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但我感覺應該是他。”
“不對啊,這個家伙現在不應該正在無間之中嗎?”
“血海下的那顆頭擋住了古戰場,沒見到他從無間的內部離開,他是怎麼……回到帝都的?”
這些藏于黑袍中的教眾,內心無數思緒飛涌。
他們與無間中是有消息來往的。
尤其是身份比較重要的人。
譬如迪特爾。
他的身份在教會之中并不低。
在廣大的教眾里,賢者一共只有七十六位。
所以祭祀長迪森跟著趙一一同前往了混沌海那頭的事,他也得知了消息。
但現在,他沒有收到任何關于迪森的消息,卻看見趙一出現在了帝都……
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太多的謎團,如潮水涌來。
“賢者……”
“恕我直言,現在情況可不太妙。”
“血肉之橋被摧毀,我們失去了支援,而這趙一也不知道得到了什麼傳承,強得有些離譜,目前三尊血肉機甲,按照道理說只要不是遇見了真正的后神,什麼詭異存在都能殺死,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三具血肉機甲只怕要被趙一活活拆掉了!”
迪特爾聞言,額頭多了些不易察覺的汗珠。
“諸位不要慌張……”
他努力讓自己沉穩下來。
大部分人的穩重,是來自于自己所處的位置。
住在堅固房子里的人,哪怕是天上下刀子,他們也不會害怕。
可一旦他們的房子出現了倒塌的跡象,那又是另外一種心理了。
現在,迪特爾眾人便面臨著房子倒塌的風險。
那三具血肉機甲,是他們的底氣。
可現在,他們卻驚駭地發現,幾乎是擁有后神之軀強度的血肉機甲……竟然不敵主宰境的趙一!
虛空中,那個瘋狂揮刀的男人,氣勢磅礴而放肆,一點點拆卸著堅固而強大的血肉機甲!
并且隨著趙一在怪力亂神神通的引導下不斷將自己本命法則融入了肉身,他的一舉一動都帶著毀滅性的力量!
前后劇烈的變化,使得教會的眾人慌亂不已。
他們知道,麻煩大了!
“現在血肉之橋被基本摧毀,咱們就算想回去天海關那頭也不可能了。”
“眼下,咱們唯有齊心協力,共度難關!”
聽著迪特爾的話,眾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這些家伙可不是什麼真正的利維坦信徒。
能夠在教會之中混到高層的,基本全都是心機城府極深的人,他們很懂得什麼時候應該明哲保身,什麼時候應該奮勇向前。
危險永遠是讓其他人擔的。
那些真正的純正利維坦信徒,多半都已經葬身在了某些危險的行動之中。
事實上,他們的信仰并沒有拯救他們。
該死的時候,不會因為他們大喊一聲利維坦邪神萬歲,就逃脫死亡。
所以,能夠混到教會高層的人,往往都是怕死的人。
而當一個怕死的人,決定要殊死一搏的時候,證明他們已經走投無路。
“不能再給他時間繼續變強了……”
迪特爾望著遠處戰意凜冽,籠罩于熾烈陽光之中的趙一,眼中流出淡紅色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