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室里頓時一陣交頭接耳,陸遠不過仗著陸家精銳橫行霸道,本身文武不修,草包一個,能做什麼詩!
周瑜搖頭晃腦,淡淡一笑:“看來陸兄又想玩從前的把戲了,打架打不過就喊人,下棋下不贏就掀桌子,做不出詩,那應該要砸詩會了吧!”
“你猜的真準!”
陸遠哈哈大笑,突然向外大喊:“陸府精銳……”
“陸公子,陸公子!”
許劭抹了抹額頭冷汗,無奈勸道:“陸公子稍安勿躁,做不出詩,大家都會擔待,何必如此,喬家也是名門望族,打打殺殺豈不兩敗俱傷!”
他對陸遠也多有了解,這就是一個玩的起卻輸不起的混蛋,眼下分明是要喊陸府精銳,砸了這詩會!
“先生出面,陸某自當從命!”
陸遠云淡風輕,向外一揮手,好像驅散陸府精銳一般,環視一圈,笑吟吟道:“陸某也是讀過圣賢書的,諸位不必緊張,周郎,請!”
周瑜面無表情,強行將視線從陸遠身上挪開,向著許劭躬身道:“社稷傾頹至此,俱是拜前大將軍何進所賜,學生便以何進為詩!”
許劭呵呵一笑:“周郎好胸懷,請!”
周瑜瞇眼沉吟,在客室中踱步,走了一圈又一圈,緩緩開口。
“將軍欲誅賊,引兵不自危,天下本無患,西涼亂宮闈!”
他一氣呵成,向著許劭再次欠身:“學生獻丑了,請先生點評!”
“好詩!”
“好氣魄!”
“周郎好才學!”
周圍贊譽聲不斷,一群士子諂詞令色,咂嘴弄舌一陣吹捧。
有人高聲吹噓:“五字一句,開一代先河,堪稱千古名詩,將何進的多謀寡斷寫的淋漓盡致,想要誅殺宦官,卻不用袁家兄弟,偏要引董卓進京,才弄出這一場天下大亂!”
許劭攆須笑道:“不錯,周郎好風采!”
周瑜紅光滿面,向陸遠頷首:“陸兄,該你了,請吧!”
他的詩雖然是臨時所作,但他知道以陸遠的不學無術,臨時恐怕一個字也蹦不出來。
一群士子也齊齊盯著陸遠,雖然不敢多話,但態度卻也明顯,作詩啊!
陸遠輕嘆一聲,悲天憫人:“哎,天下寥落,社稷傾頹,百姓哀嚎,尸骨盈野,這些慘案都近在眼前,詩卻做得如此輕佻浮躁,好似品評古人一般,你,你們,長心了嗎!”
眾人一陣沉默,理是這個理,但你該作詩還得作詩啊!
許劭干咳一聲:“咳,確實不妥,如今漢室傾頹,不值得以此譏諷!”
“學生受教了!”
周瑜笑臉僵硬,向許劭施禮,又看向陸遠:“陸兄心懷社稷蒼生,還請陸兄指教!”
一群士子以周瑜馬首是瞻,頓時齊齊躬身:“請陸公子指教!”
姿態謙卑,態度卻很明顯,趕緊出來獻丑吧!
陸遠豪邁一笑:“既然周郎以大將軍為詩,那麼陸某也寫一位大將軍,我大漢將軍,可不只有那一介匹夫!”
他在客室中郎朗高歌:“北斗七星高,老將夜帶刀。至今思牧馬,不敢窺臨洮!”
一群士子面面相覷,這陸扒皮……怎麼可能!
全詩雖然沒有華麗辭藻,但詩中氣魄,怎麼可能是陸扒皮所作!
周瑜一個眼色,頓時有人跳了出來,訕訕笑道:“陸公子,這怕是令叔父代寫的吧!”
許劭還在手攆胡須,感受此詩,只覺得此詩雖然淺顯易懂,樸實無華,但卻雄渾大氣,豪邁無比。
尤其詩中氣魄,似九天高歌,浩浩煌煌,氣勢磅礴!
聽到那士子質問,不等陸遠反應,他已經勃然大怒,一拍桌案:“老夫臨時出題,如何容人代寫,你這是懷疑老夫為人嗎,出去!”
那士子面紅耳赤,灰溜溜被幾個喬家家丁驅趕出去。
陸遠神色平靜,微微低語:“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啊!”
一群士子無語,這話說的就太明顯了,陸扒皮和周郎對上,他們想抱周郎大腿,但周家明顯沒護住他們。
他們都是人精,稍一細想,便悄悄挪了挪屁股,離周瑜遠遠的,弄得周瑜周圍一空,三十幾人中,獨樹一幟。
“好詩!”
一個士子突然神色激動,擊掌贊嘆:“此詩簡練有力,俊美傳神,將我大漢的赫赫武功躍然紙上,老將夜帶刀,單單這一句,便干凈利落,滿是我大漢將軍的英武之氣!”
陸遠神色一亮,終于碰上一個識貨的了,這首《哥舒歌》如果沒人贊嘆,那就只能說這群士子全都瞎眼了。
周瑜面色一沉,見周圍沒人,只得親自出口質問:“詩是好詩,只是不知這位老將軍是誰?”
他想了半天,大漢出名的那幾位將軍,要麼封狼居胥,要麼深入虎穴,但依然未想到有哪位駐守過臨洮的老將,只覺得陸ʝƨɢ遠是為了押運,隨意說個地名。
其實他想的全對,國恒以若滅,唯漢以強亡,大漢自漢武帝開始就從未防守過,雖然現在名存實亡,但各地刺史依然在吊打周邊蠻夷。
“周郎不知?”
陸遠神色自若:“周郎承認無知,也算有自知之明,多出去走走吧,天下大著呢!”
周瑜臉色變幻,卻一時無從反駁,太史公撰寫《史記》,之后的漢史卻亂七八糟,難以令人信服,現在蔡邕在續寫《漢史》,估計這混蛋是從蔡邕那得到的一些史料。
“周某無知,讓陸兄見笑了!”
周瑜面色陰沉,悶哼一聲:“陸兄名聲在外,何不為自己賦詩一首,讓我等見識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