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隨即起身,在小喬身邊坐定,靠得極近。
周瑜琴音稍稍一亂,很快平緩下來,他有心罵陸遠逾矩,又擔心再被扣一個小人長戚戚的帽子,只得心中隱忍。
小喬感受到身邊的男子氣息,心境一亂,音律也頓時變得亂七八糟,噪音一般。
她一臉嬌羞,白了陸遠一眼:“公子,你離我太近了,要不我不會輸!”
陸遠被這眼神弄得神魂顛倒,定了定神,才笑嘻嘻道:“沒事,我教你一個!”
他循著記憶,用鼻音哼哼起曾經最喜歡的一首曲子,被稱為古今殺伐氣最重的古曲《廣陵散》。
小喬靜心聽了起來,沒一會兒,突然十指翻飛,再次彈奏。
一時間琴音獵獵,有如金戈鐵馬,席卷四方,肅殺之氣滾滾而來,大勢濤濤,如浪如潮。
那柔風細雨般的琴音被瞬間撕碎,整個客室,盡是這慷慨激昂的殺伐之音,音波滾滾,帶著凜然殺意直懾人心,讓客室幾人不由屏息凝神,靜心聆聽。
周瑜雙手一按琴弦,沒有嘗試換曲調對抗,只是臉色陰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麼。
突然,琴音自高亢處戛然而止,幾人都是一副意猶未盡之色。
小喬疑惑地看著陸遠,眼神很明顯,接著哼哼啊。
陸遠則閉目養神,一言不發。
他只是喜歡古曲,常聽而已,能熟悉的也就這些,后面的早忘了,畢竟古曲沒詞,沒法唱出來,誰能記得。
小喬目光咄咄,眼神中滿是怨念,哪有教人曲子教一半的道理!
周瑜臉色恢復如初,風采十足:“姑娘所奏,可是《廣陵散》?”
《廣陵散》幾乎失傳,畢竟這時代沒有樂譜,只能面面相傳。
小喬遲疑一下,一昂下巴,傲然道:“周公子好見識!”
周瑜神色自若:“知音難覓,姑娘……”
“一曲《廣陵散》,天涯何處覓知音!”
陸遠出言打斷:“周郎,你搞錯了,曲子是我們合奏的,哎,知音難覓,夫復何求!”
小喬聽得頭皮都麻了,瞪著陸遠低語:“陸公子,你胡說什麼!”
陸遠言辭懇切:“肺腑之言!”
周瑜看著兩人嘀嘀咕咕,臉色幾經變幻,猛地手扣琴弦,琴音再起。
一時有如疾風驟雨,驚濤拍岸,浩浩煌煌,大氣磅礴。
他一曲奏完,突然向著喬景躬身一禮:“喬家主,周某告辭,擇日再來拜訪!”
說完,他又向陸遠淡淡一笑:“陸兄,周某并未輸!”
陸遠怔了怔,這廝瘋了嗎,都主動出局了,爭個曲子的輸贏有什麼用?
他問向小喬:“妹子,聞弦音而知雅意,他這什麼意思?”
“性如烈火,勢若奔雷!”
小喬臉蛋嬌羞,聲若蚊蠅:“此人性情剛毅,風采氣度令人折服,只是這番舉動我也看不懂,難道是嫌你舉止輕佻,被你氣跑了?”
陸遠目光閃動:“周兄慢走,我送送你!”
周瑜剛出客室,見陸遠追來,腳步不由一頓,嘲弄笑道:“陸兄,你以為你贏了?現在便急著以主人的身份來送客了?”
陸遠嘿嘿一笑:“不然呢?”
“可悲!”
周瑜負手而立:“陸兄,喬家為大喬擇婿,你卻主動選擇小喬,你已經輸了!”
他意氣風發,腳步也飄了起來。
陸遠忍俊不禁,笑呵呵道:“周兄,陸某若是獨攬二喬,你會哭嗎?”
“你敢!”
周瑜腳步一個踉蹌,臉色大變:“你敢無視世間禮法?”
“周兄不了解我?”
陸遠云淡風輕一揮手:“別想著再來拜會了,有陸某在,你沒機會!”
第5章 小喬心意
喬府中,陸遠在亭臺水榭間閑逛,怡然自得。
小喬纖腰裊裊,裙擺飄飄,一路介紹著景致,更讓他興致盎然。
酒宴結束,喬景對二喬吩咐一番便離開了,單單留下小喬相陪,意思不言而喻,大喬擇婿的事叫停,小喬和他一起,一樣是陸家和喬家聯姻。
直到一個亭臺拐角,陸遠大袖一揮,手掌自然而然搭上小喬腰身,笑吟吟道:“婉兒,在這坐會,等下我便得走了,免得失禮……”
小喬渾身一緊,像只受驚的兔子般四下亂看,語帶嬌嗔,氣鼓鼓道:“你怎麼總是毛手毛腳,你如果擔心失禮,就該讓姐姐相陪!”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知己半緣君。”
陸遠悵然:“酒宴上,我已說過肺腑之言,他人喜歡你姐姐,是因為你喬家的美人財帛,我卻只喜歡你性情跳脫,靈動俏皮……”
“不,不許胡說!”
小喬結結巴巴打斷,俏臉上滿是嬌羞:“你瘋言瘋語,讓人聽到了怎麼辦!”
她不好意思追問,心中卻怦怦亂跳。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知己半緣君,難道這混蛋真的把自己當做知音,為了自己,才無意與姐姐定親,無視喬府財帛美人?
陸遠不以為意:“聽到了又何妨,你怎麼怪怪的,突然拘謹起來了,之前和周瑜斗琴,你還鎮定自若呢!”
“你是不是傻,現在能一樣嗎!”
小喬小臉一紅,貝齒咬著紅唇,訥訥道:“你舉止輕佻,在酒宴上胡作非為,本來是為我姐姐擇婿的,現在爹爹卻改變了主意,我還怎麼鎮定!”
陸遠目光閃動:“我是性情流露,讓叔父感到了誠意!”
小喬雙手抱懷,冷哼一聲:“那你擄走蔡琰,讓她在陸府對牛彈琴,也是性情流露?”
“胡說!”
陸遠老臉一紅:“我們是世交,我與她閑聊而已,她是名門小姐,豈會隨意調侃人,宵小誤傳,壞我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