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韋訥訥點頭,顯然沒想通為什麼要把事情傳出去……
陸遠思索一下:“把錢財分了,兄弟們每人二十貫,喬家人與我們一樣,剩下的多買糧草,以備不時之需!”
“錢財分了……”
典韋呆住了,他受陸康所托保護陸遠,是為報救命之恩。
但在他眼中,世家子弟向來高高在上,不把他們這些武夫放在眼里,只會驅使他們做事,什麼時候與他們共享過錢財!
之前叫人討賞,那是規矩,而且當時這位公子也沒給錢,只是許諾了官職,借花獻佛。
可現在卻是實打實的一萬貫,就這麼分掉了!
他深深一禮:“公子高義!”
陸遠微微擺手:“你安排人回趟舒縣,告訴我祖父,許劭那月旦評又開張了,讓我祖父敲打敲打他,別胡說八道,壞我名聲!”
“月旦評?”
典韋來了興趣:“公子,那人怎麼評價你的?我聽說他評價曹操是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本來還想去看看曹操呢!”
“說我義薄云天,豪氣干云!”
陸遠面不改色,閑庭信步回了屋子,才自顧自嘀咕。
“虎臥山丘,閑時閉眼假寐,謀算人心,睜眼便要吃人,兇相畢露……你大爺的!”
第9章 攬二喬流言
天蒙蒙亮,陸遠悠悠醒來。
他聽著屋外那沉重穩健,來回徘徊的腳步聲,心頭一陣疑惑,典韋搞什麼鬼,大清早地跑自己門口散步?
這分明是催他起床啊!
陸遠披了件長袍,快步走了出去,輕喝一聲:“典韋,什麼事?”
典韋搓了搓手,一臉興奮:“公子,該干活了,咱們現在是公差,兄弟們都等您吩咐呢!”
“公差?”
陸遠差點忘了這茬,他掛著縣尉的職位,琢磨的只是招兵買馬,在皖城賺錢養兵,哪想過縣尉那些具體瑣事。
而且皖城原有的官僚,連縣令一起都被他打殘了,瑣事恐怕比他想的還要多,讓他忍不住一陣頭疼。
“是啊,公差,咱們現在應該出去鏟奸除惡,劫富濟貧了!”
典韋兩眼放光,滿是憧憬。
“什麼劫富濟貧,胡說八道!”
陸遠定了定神,稍一思索:“你先重組皖城衙役,全用我們自己人,分成五組上街巡查,緝捕盜賊,另外張貼安民告示,告訴皖城百姓我們來歷,讓他們有冤伸冤!”
典韋撓著腦袋笑道:“我以前差點餓死,做過黃巾軍,一時說順口了,對了公子,縣里還有挺多公文呢,你要不要現在過目……”
陸遠一時頭都大了,讓他領兵打仗還行,難道還能真在這里做個父母官,每天斷斷誰家牛肉注水,誰家遭遇小偷這些小事嗎!
他琢磨一番,缺個主簿啊,主持縣里的瑣事,另外少幾個辦事的,雖然有五百精銳在這,但識字的卻挑不出幾個,他的各種瑣事總不能全部自己來。
陸遠見典韋還怵在那,不由揮了揮手:“你忙去吧,先把昨晚的事辦完,錢財給兄弟們分了,糧草儲備好!”
典韋意氣風發,揚聲大笑:“多謝公子!”
說罷,便風風火火地離去了。
陸遠心底輕嘆一聲,他更在意典韋等人的稱呼,公子和主公二字,雖然只有一字之差,卻是天壤之別。
只是這些精銳終究是他祖父的,他祖父不開口,這些人也不敢隨意易主。
陸遠回了屋內,閉目沉思,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突然一陣熙熙攘攘,幾道聲音一路寒暄而來,其中一人他最是熟悉,正是他的祖父陸康。
陸康聲音洪亮,聽起來頗為振奮:“臭小子,還不出來!”
陸遠的屋子是周暉的,分為內室外室,正如臥室和客廳。
這一會兒功夫,那幾人分明已經到了外室,正在互相談論。
許劭的聲音傳來:“太守大人,這就是您錯怪在下了,陸公子蟄伏十六年,一朝出世,便逼退孫家小將,智退周瑜,連攬二喬的話都說得出口,這豈不是閉眼假寐,揣度人心?”
只聽許劭聲音悠悠:“再看昨夜作為,皖城縣令無故重傷,即將回舒縣養病,早起的商販傳得沸沸揚揚,這豈不是陸公子開口吃人,兇相畢露了?”
陸康聲音憤懣:“哼,我那孫兒,是老夫埋在土里的明珠,埋了整整十六年,不求聲名顯赫,只求根子扎實,你卻把這事捅破了,毀了老夫大計!”
陸遠還在匆忙洗漱,聽著這些人對話,不禁一陣頭皮發麻。
攬二喬這話怎麼會傳出去,許劭知道了,那麼喬景,大小喬豈不是都知道了,他以后還怎麼面對小喬。
這事定然是周瑜傳的,也怪自己名聲不好,說什麼渾話都正常,別人也自然會信。
不過自家老爺子不愧是一郡太守,臉皮夠厚,竟然說自己是他埋在土里的明珠,好像自己一番作為,和之前的種種混賬事,都是他計劃好的一樣。
陸遠隨意理了理發髻,邁步走了出去,看著眼前四人,臉皮一燙,尷尬施禮:“見過祖父,見過許先生,見過喬叔父,呃,婉兒也來啦……”
陸康白眉一揚,朗聲呵斥:“叫你帶個婢女,照顧飲食起居,你偏要做君子,看看你現在,衣衫不整,發髻凌亂,這就是做君子的下場!”
陸遠心中暗贊,自家老爺子果然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