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暉臉色森寒,咬著牙硬邦邦道:“陸扒皮,有種就殺了周某,天下大亂之前,讓我們廬江先亂一亂!”
“胡說什麼呢!”
陸遠輕嘆一聲:“昨天就勸過你,別眼瞎不認得路,踢到什麼硬石頭,你看,今天就踢到了吧,腦子都糊涂了,你是用腦子踢的嗎?”
周暉悶哼一聲:“陸扒皮,你雖然敢傷我,卻不知皖城底細,連太守大人都只能用你來破局,你也不過一棋子!”
陸遠卻已經不再理會他,四下看了看,對著一群陸家精銳輕喝:“兄弟們,都好好找找,有沒有匪徒留下的證物,對,那些糧草就是證物,派人押回去!”
周暉腦袋一懵,狠狠盯著陸遠,愕然道:“你……敢當著這麼多人面,在我周家明搶?”
陸遠笑容和煦:“周兄糊涂了,本官不與你計較,感謝周兄送給本官的這些證物!”
“我送你祖宗!”周暉氣急敗壞,嘶聲厲喝。
陸遠滿面春風:“我替我祖宗謝謝你!”
第10章 喬家的艱難抉擇
一行人回了縣衙,談笑風生。
“陸公子年少有為,膽識過人啊!”
許劭喝著茶水,悠悠感慨:“陸公子來前,皖城風平浪靜,波瀾不驚,陸公子剛到,皖城便是風起云涌,驚濤拍岸,甚至這等世家私宅,竟然就這麼被人端了!”
陸遠走了一趟周府,縣衙的物件倒也齊全了,茶水點心應有盡有,甚至周府婢女作為人證,也暫時在縣衙伺候。
至于周府,只有大量陸家精銳還在進進出出,搬運物資,弄得周府往日那顯赫的門楣,此刻像是被一群潑皮光顧過的寡婦門一般,搖搖欲墜。
“先生說笑了!”
陸遠吃著點心,笑呵呵道:“皖城早在風口浪尖,一時沒爆發罷了,小子剛來皖城,便碰上這等大事,至今心有余悸!”
皖城之事,在場都是明白人,但無人點破,陸遠也樂得如此。
陸康哈哈大笑:“嗨,這是老夫之責,老夫主掌廬江,竟不知皖城如此混亂,喬家主,以后的皖城,便要多多依仗喬家了,你看看喬家的騎兵……”
“太守大人言重了……”
喬景正笑瞇瞇品著茶,聞言手心一顫,笑臉也僵了起來,干巴巴道:“我喬家勢單力孤,哪能擔此大任!”
他看看陸遠,一咬牙笑道:“賢侄,那百名騎兵,便留在縣衙吧,我喬家雖然有些家資,但騎兵精銳,貴人不貴馬,我喬家也所剩無幾啊!”
陸遠目光閃動,知道這是自家老爺子幫自己要騎兵呢,哪能錯過這機會。
況且喬景說得沒錯,騎兵精銳貴人不貴馬,戰馬有錢就能買到,但能駕馭戰馬的騎兵,并不是只以戰馬代步行軍,而是能在馬上行動自如,這種精銳喬家比陸家還多。
他第一次見喬家騎兵,便是一群在戰馬上端著軍弩的壯漢,雖然是先讓戰馬駐足,但純靠雙腿襠力將自己固定在馬上,不用手挽韁繩,已經極為精銳了。
陸遠遲疑一下,呵呵笑道:“叔父不必擔心,小子皮實得很,就算皖城再亂,小子也渾不在意,只是婉兒要在縣衙幫忙,小子心憂婉兒,還請叔父再派些人保護婉兒吧!”
喬景呆了呆,認真看了看陸遠,似笑非笑道:“賢侄,人說你是陸扒皮,我自然不信這些,可我們是一家人,你還要對我喬家雁過拔毛,獸走留皮嗎!”
陸康搶過話頭,爽朗大笑:“好,那這事就這麼定了,喬家主再出百名精騎,保護喬家二小姐,自然也是保護我陸家少夫人,呃,戰馬的精飼料就靠喬家主費心了!”
陸遠看著自己祖父,心中暗贊,老而彌堅,說的就是自己祖父這樣,見縫插針,有便宜就占的高手啊。
他見喬景遲疑,匆忙向著幾個婢女揮手:“快快準備午膳,把我們縣衙里壓箱底的寶貝都拿出來,招待貴客!”
“不必了!”
喬景眼角抖了抖,連忙擺手:“你的午膳太貴,我還是回自家吃吧,你們祖孫二人兩次蒞臨我喬家,我喬家幾乎一貧如洗,再吃下去,就真的如洗了!”
這個慈眉善目的老者二話不說,轉身就走,毫不遲疑。
許劭一捋長須,哈哈笑道:“陸公子好手段,張口吃人,還要讓人無話可說,老夫也告辭了!”
“我……”
陸遠一時語塞,不知該怎麼解釋,只好匆忙起身相送。
眾人在縣衙門口寒暄幾句,喬景和許劭便一同離去了,小喬留了下來,卻是板著小臉,執意要先看公文,直接去了縣衙公堂。
陸遠看看陸康,干笑一聲:“祖父,你要的太狠了,百名精騎足以,精飼料不過錢財的事,我自己就能辦,這倒好,把人都嚇跑了!”
“這個你不懂,走,咱爺倆邊吃邊聊!”
陸康邊走邊道:“嚇跑他的是你,他借你百名精騎,只想給你壯壯聲勢,你卻帶著這些人給周家端了,讓喬家和周家沒了緩和余地,這種時刻他哪能再留下來吃飯……”
陸遠稍一琢磨,也醒悟過來,喬景在乎的不是錢財和勢力,而是立場。
喬家畢竟剛來,直接就把周家得罪死了,只是一個周家,喬景這個一家之主還不在意,但他擔心自己再幫他得罪幾家,那喬家就再沒了轉圜余地,只能背靠陸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