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兄弟,不必多禮!”
陸遠隨意揮手,在公堂主位坐定,向著下方笑道:“怎麼都這麼早?”
陸遜邁步上前,擦了擦額頭汗水,抱拳笑道:“兄長,典將軍一路傳播消息,宣揚縣衙新政,百姓們都已得知,這還只是附近百姓,估計一會兒還會有更多人前來!”
陸遠看著陸遜的稚嫩小臉,試探問道:“你連日奔波,怎麼還跟著忙碌,去休息會吧!”
“回稟兄長,我不累!”
陸遜一本正經:“叔祖父讓我隨兄長歷練,我自當追隨兄長左右,為兄長排憂解難!”
陸遠哈哈大笑:“好,那收購糧食一事就交給你,盡管放手施為,自有為兄替你撐腰,先將人都帶到公堂外面,此處是縣衙重地,不容喧嘩!”
他知道對于陸遜來說,眼前這點辛苦確實算不得什麼。
這個六歲孩童,單人獨騎從京城逃到廬江,一路躲避西涼軍追殺,擔驚受怕,心中還帶著舉族被滅的恐懼,那時才是真辛苦。
陸遜正色抱拳:“多謝兄長!”
隨即便帶著一群衙役,與前來賣糧的農戶去了縣衙外面,在眾目睽睽之下核定數量,發放錢財。
陸遠看著公堂內已空,頓時揮手指向那個說法不責眾,要看看陸扒皮能把他怎麼樣的紅衣胖子,樂呵呵道:“來人,將此賊子拿下!”
這是他第一次在皖城百姓面前亮相,正需要立威,而這紅衣胖子不知進退,卻也正合適!
一群衙役如狼似虎,聞言不由分說,直沖出公堂,在人群ʝƨɢ中將紅衣胖子揪了出來,鎖胳膊綁腿,直接摜摔在公堂之上。
他們早就聽到了紅衣胖子的囂張言語,只是沒得到指令,不會輕舉妄動,此時主公發話,自然有氣出氣,下手更是沒個輕重。
紅衣胖子被摔得差點背過氣去,剛一爬起來,頓時一臉橫肉亂顫,大呼小叫:“陸扒皮,我是陳氏商行東主,你敢對我陳家無禮?”
“陳家?”
陸遠瞇眼笑了笑:“此賊子胡言亂語,咆哮公堂,竟然栽贓刺史大人,給我打!”
這時代沒什麼五花八門的取名方式,無論大商行還是小商鋪,都以姓氏命名,張氏商行,王氏肉鋪,李氏面餅,趙氏青樓等等,絕不會有什麼悅來客棧。
皖城有五家陳氏商行,既然此人故意提到陳家,那麼就只能是汝南陳氏,揚州刺史陳溫家族的商行。
不過今天他只是來拔毛的,犯不上跟陳溫交惡,畢竟廬江郡歸屬揚州,陳溫官大一級壓死人,十八路諸侯討董卓之前,無論他還是陳溫都不會亂生事端。
紅衣胖子被一頓棍棒打得屁股開花,氣焰卻依舊囂張,嗷嗷亂叫:“陸扒皮,有種你打死老子,老子不信你剛得罪周家,還敢觸我陳家虎須!”
“好漢子,硬骨頭!”
陸遠哈哈笑道:“好,本官就喜歡你這種有骨氣的,現在成全你,兄弟們加把勁兒,打死為止!”
紅衣胖子腦中一懵,頓時發現棍棒再次落下后,已經不止是皮外傷了,而是傷筋動骨,心中終于驚懼起來:“陸扒皮,你怎麼敢,老子是陳家人!”
陸遠不以為意,環顧左右樂呵呵道:“瘋言瘋語,現在還想栽贓刺史大人,這等傻子活該被打死!”
一群衙役跟著哈哈大笑,外面圍觀百姓的喧嘩聲卻停了下來,一個個心中猜測,陸扒皮在廬江胡作非為良久,但終究沒弄出過人命,這次好像動真格的了!
紅衣胖子渾身血肉模糊,劇痛之下,終于醒悟起來,知道這是陸扒皮不愿意與陳家公開撕破臉皮,要是自己還一口咬定是陳家人,非得被陸扒皮當做瘋子活活打死為止。
到時自己身死,陸扒皮必然以混蛋名聲含糊過去,陳家也未必會為自己做主,即便做主了,那時自己人都死了,多燒幾個紙錢又有什麼用!
這胖子就地一滾,渾身飆血,看起來凄慘無比,苦苦哀求道:“陸扒皮,呃不,陸大人饒命,陳某無知,陳某和刺史大人毫無關系,陳某愿意認罪領罰!”
“哦?”
陸遠一臉錯愕,揮手示意衙役們停下,瞇眼笑道:“想通了?”
紅衣胖子淚流滿面:“陸大人一番教誨,陳某才幡然醒悟,陳氏商行與刺史大人無關,陳某愿意交出三千,呃不,五千貫錢財認罰!”
“你倒是個趣人,一個商行東主而已,還想攀附刺史大人!”
陸遠笑呵呵道:“你這等狂悖之徒,即便真是陳家人,死了也就死了,陳家只會換個東主,誰會理你,你還偏偏在這裝硬氣,裝給誰看!”
紅衣胖子疼得齜牙咧嘴,跪在地上滿臉苦澀:“陸大人教誨的是,草民知錯……”
“一萬貫!”
陸遠開口打斷:“五千貫買你性命,五千貫教你做人,這買賣不虧,你準備錢去吧!”
紅衣胖子面色更苦:“陸大人,草民沒這麼多錢啊!”
“那就只能教你做人,沒法買你性命了!”
陸遠臉色一沉:“將此人壓入地牢,擇日處斬,再來些兄弟去趟陳氏商行,此人以下犯上,污蔑刺史大人,其罪當誅,財產充公,如遇抵抗,格殺勿論!”
紅衣胖子渾身打顫,額頭冷汗滾滾,也不知是疼得還是嚇得,卻依舊爬到陸遠身前,哆哆嗦嗦道:“大人,陸大人,草民回去湊湊,定能湊出萬貫家財,但求大人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