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心中一驚,張皇失措:“我,我當然去,我是你婢女啊,你怎麼能把我扔到這荒山野嶺!”
她心中恨得牙根直癢癢,這個混蛋,就是個瞎子,一有機會就想把自己當累贅甩掉。
難道自己就那麼不堪嗎!
“你都快成我祖宗了,還好意思說婢女!”
陸遠彎腰伸手,戲謔笑道:“一個婢女,洗衣燒飯什麼都不會,我伺候你一路了,還要為你挨砍,有你這樣的婢女嗎!”
蔡琰臉皮一燙,好像偷食被人捉住尾巴的小貓一般,一時不知所言。
回想起來,她確實什麼都不會,一路吃喝,全靠這混蛋準備,她當了這麼多年大小姐,還是第一次這麼狼狽。
陸遠輕喝一聲:“還不上馬,偏要讓我下來抱你嗎!”
蔡琰不及多想,慌手慌腳地爬上戰馬,面對陸遠坐穩。
她剛想悄悄挪開一點身子,免得再被這混蛋嘲笑,卻突然想起這混蛋問她去不去,就是在故意嚇唬她,否則一策馬直接走掉就是了,何來相問!
蔡琰一咬銀牙,緊緊靠了上去,環臂摟著陸遠,心中嘀咕:笑話就笑話,反正已經被這混蛋笑話一路了。
戰馬馳騁,一路北上,寒風凜冽,刮得兩人衣衫錚錚作響。
陸遠感到蔡琰打了個寒顫,頓時身子微微前傾,大袖一揮,環臂將蔡琰摟緊,樂呵呵道:“暖和點沒?”
蔡琰感到身子一暖,不由怔了怔:“你關心我?”
這混蛋雖然對她照顧有加,一路上屢屢救她性命,但卻一直欺負她,就差沒把她的顏面按在地上踩了,什麼時候有過一絲柔情,流露過一絲關切?
“對,我可憐你!”
陸遠托著蔡琰纖腰,樂呵呵道:“你就在路上睡吧,有我護著你,摔不下去!”
蔡琰俏臉一紅,秀眉微挑:“那怎麼行,你總是對我動手動腳,我要是睡著了,誰知道你會做什麼!”
她臉色變幻,心亂如麻,連連與這混蛋親昵接觸,一次大怒,兩次憤懣,三次羞惱,百十次后,竟好像習以為常,簡直讓她不敢細想。
“你今天怎麼怪怪的,我要是想做什麼早都做了,還會管你睡沒睡嗎!”
陸遠拍了拍蔡琰翹臀,懶洋洋道:“你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怎麼會說這種蠢話,自己都快騎到我身上了,竟然好意思說我動手動腳!”
蔡琰呆了呆,一臉局促:“我之前一時說錯話,但沒暴露身份,他們還當我是你婢女,而且我還幫了你,你晚上不會……亂來吧!”
她感受著身上的大手,心中一陣煩躁,再看看自己騎坐在陸遠腿上,姿勢著實難堪,一時無地自容。
可這混蛋干嘛要當面說出來,就不能給自己留點顏面嗎!
“就為這個?”
陸遠忍不住哈哈大笑:“你這點心眼,就和針孔一樣大小,我本來都忘了這回事了,不過現在你提起來了,那就得言而有信,說到做到!”
蔡琰怔了怔,猛地銀牙暗咬:“你怎麼能這樣,你忘了就忘了,干嘛還要嚇我!”
她心思玲瓏,瞬間醒悟。
這混蛋既然已經忘了,那就是根本沒把這個當回事,現在說要言而有信,只是嚇唬自己而已,一路上她早被嚇習慣了。
陸遠不以為意,笑呵呵道:“誰嚇唬你了,你是我婢女,伺候我不是應該的嗎!”
蔡琰粉黛嬌羞,展顏一笑:“好啊,晚上我幫你上藥!”
一想起這混蛋上藥,疼得死去活來,卻偏要咬牙強撐的樣子,她就忍不住心中歡喜,自己被這混蛋欺負的顏面掃地,但總有機會能報復一下。
“你還好意思提上藥!”
陸遠惡聲惡氣:“你弄疼我事小,要是敢把我酒精弄沒了,就休想讓我帶你回皖城!”
蔡琰美眸一亮:“你的意思是不會再甩開我了?”
她心思機敏,這混蛋雖然在嚇她,但態度明確,會帶她回皖城!
看著陸遠眉宇,她忍不住心中思忖,這混蛋長得還算好看,斯文中帶著一份剛毅硬朗,天生就能給人帶來安全感。
可惜這混蛋言行無忌,舉止輕佻,還是個瞎子,辜負了上天給的這一副好皮囊!
“我何時想過要甩開你了,都是你自己亂想!”
陸遠若無其事:“我讓你跟許褚等人南下,是不想我們互相為難,你覺得被我欺負,我還嫌伺候你這大小姐麻煩呢,不過你自己這樣選,那我只好金屋藏嬌了!”
“你的金屋留著吧,愛藏誰藏誰!”
蔡琰一時氣結,忿忿不已:“你既然對我毫不在乎,能帶我去皖城就好,我在皖城自食其力等待爹爹,總比在金屋里唱《長門恨》好得多!”
她心中腹誹,這得有多麼混蛋,才能把金屋藏嬌,這樣混賬的話說得這般理直氣壯!
她抬頭瞪向陸遠,想呵斥幾句,卻見陸遠笑得壞壞的,一時又沒了底氣,不由悄悄低下了頭,默不作聲。
“你是天之嬌女,風華絕代,才貌無雙,我豈會不在乎你!”
陸遠由衷贊道:“你少年成名,音律大家,舉世皆知,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一不通,這等風華,誰敢不在乎!”
蔡琰板著俏臉,硬邦邦道:“你胡說,你若在乎,豈會一路欺負我!”
她的嘴角忍不住上揚,這個混蛋,瞎眼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