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讓他芥蒂的,就是這小子明明也在從中取利,賺取名聲,卻總是讓他喬家出血。
予民厚禮,吃席一天,連吃帶送。
別說現在這些牛羊,就是加上陸康送來的那些彩禮都不夠,饅頭賺到的甜頭都得一股腦送出去。
他揣摩一番,突然一陣驚愕,失聲道:“賢婿,無論來自哪里,都一視同仁?”
陸遠正色點頭:“岳父大人明見!”
“你這是要挖廬江的墻角啊!”
喬景輕吐濁氣:“龍舒與居巢近在咫尺,那些百姓前來,見到皖城此情此景,他們還肯走嗎!”
“岳父大人說笑了,廬江本是一家,何來挖墻腳之說!”
陸遠大義凜然:“臨縣百姓生活艱辛,祖父每每感慨落淚,現在皖城能給他們一條生路,小子義不容辭!”
喬景微微沉吟,對于陸遠的大義凜然,他自然一個字都不信。
不過陸遠既然敢盯上臨縣,那麼皖城的幾個世家商行,肯定已經不是威脅了。
而且這小子說得沒錯,廬江本就是他陸家的,他要是能把百姓都召集起來,陸康高興還來不及。
如果能讓皖城人丁興旺,對他的生意也大有益處。
關鍵是其他世家,他們家族子弟舉孝廉入仕,任職各個縣的縣令縣尉,如果縣中百姓都被人拉跑了,他們豈會善罷甘休!
只是這種事他不想細問,免得再被這小子一語噎住,顯得他毫無所知。
“岳父大人,予民厚禮,一頓飽餐還不夠!”
陸遠再次笑道:“小子與婉兒大婚當日,皖城醫館自有華佗坐鎮,大小郎中無數,為所有見證百姓診斷治病,不收分文!只是藥材需要岳父大人提供下!”
喬景老臉一沉:“賢婿啊,藥材可不比包子饅頭這些吃食啊……”
老狐貍心中一陣絞痛,這臭小子做人情,賺名聲,怎麼總要他喬家出血!
藥材豈能與吃食相比,往往一味藥材,可抵萬個饅頭了!
“岳父大人多心了,此舉實是一舉三得!”
陸遠智珠在握:“其一,是小子與婉兒的名聲,其二,是皖城醫館第一次亮相,其三,喬家與醫館合作,借醫館招牌,以后這附近的藥材生意,都繞不開喬家了……”
喬景臉色變幻,老臉迅速恢復常態,慈眉善目起來。
之前縣衙將山中藥材都賣給了他,他也一直從中獲利,不過利益相比饅頭無關痛癢。
但藥材生意,一本萬利,他實則覬覦已久。
只是經營藥材需要口碑,沒有強大的信服力,誰敢到處亂買治病救人的東西。
這種口碑往往是由幾代人積累出的信譽,他對此也有心無力。
如果按照這小子所說,借勢華佗這個神醫,口碑扶搖直上,那藥材生意,自然能順風順水,大把斂錢!
“賢婿說什麼呢,見外了不是?我們翁婿之間,何須解釋這麼清!”
喬景老臉火熱,嘴角差點咧到耳朵后面,笑瞇瞇道:“就單單為了你和婉兒的名聲,老夫也自會砸鍋賣鐵,成全你們,此事你不必擔心,喬家必然全力支持!”
陸遠哈哈大笑:“多謝岳父大人厚愛!”
翁婿之間一陣寒暄,品茶論道,其樂融融。
隨意聊天間,便將果酒替代糧食酒一事商定,喬家隨便釀果酒,有多少,陸家商行收購多少。
價格自有商行東主去談,無需他們幕后操盤的費心討論,免得傷了和氣。
就算兩家商行的東主為了價格打生打死,他們依舊能言笑晏晏,換個東主繼續談。
正如后世談判,大佬從不會臉紅脖子粗地與人討價還價,出面的始終都是馬前卒。
“岳父大人,予民厚禮,還需廣泛傳播,才能落到實地!”
陸遠悠然笑道:“小子之前聽婉兒所言,她正在研究紙張,甚至印刷技術,時日已久,想來婉兒必定有所小成,不知婉兒何在?”
他說著,便將宣紙與活字印刷術著重解釋了一遍,直聽得喬景瞠目結舌,臉色變幻,陰晴不定。
喬景著實被宣紙和活字印刷術震驚住了,兩種東西他聞所未聞。
此時的紙張價格昂貴,朝廷出公告都無法四處張貼。
而且紙張質地極差,毫無柔韌性,一不小心,便整張破碎。
他實在無法想象,漫山遍野的竹子,竟然能造出如這小子所說,質地綿韌,色澤清晰的紙張。
而活字印刷術對他來說卻好理解一些,正如蘿卜上刻章一樣。
只是多用幾個類似蘿卜的物件,排版起來,把一堆印章同時扣在紙張上,自然就形成了完全一致的公告文書。
可這又是一份重禮,讓喬景這老狐貍不禁疑神疑鬼。
難道這小子還對自家瑩兒不死心?
他不是已經帶回來一個女公子了嗎!
老狐貍心中一陣遲疑,要不要舍棄這份大禮,自家要做的已經夠多了!
可這技術實在太誘人!
改進紙張,蔡倫可是因此封侯的!
他一時心中糾結萬分,只可恨這小子既不死心,又不主動提,偏偏用厚禮來砸他,難道這種事還要讓他主動來說嗎!
老狐貍一咬牙,不管這些,就按原計劃辦!
陸遠看著喬景臉色變幻,心中納悶不已,忍不住開口:“岳父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