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之老弟,雖然我不太懂你,但你要是這麼做了,你就是傻子!”
曹操思忖良久,斷然道:“天下人只重英雄,誰在乎百姓,百姓自己都不在乎!他們是跪著的,你只要是英雄,就算砍了他們腦袋,他們也會贊你一聲好漢!”
他酒意上涌,確實想不通其它理由,此番話反而是由衷開口。
“哪有人是天生跪著的,你想多了!”
陸遠豪邁一笑:“這是理念之爭,不提這些了!改變一個人的想法太難,不如毀掉一個人,所以我習慣殺人,不擅于辯論!”
“改變一個人的想法太難,不如殺掉一個人!”
曹操微微呢喃,豪情陡生:“妙極妙極,這才是老弟的風范!將來如果你我意見相左,形同陌路,我殺你時,必定把刀子磨快些!”
陸遠哈哈大笑,不以為意。
曹操心中苦悶,根本無處訴說,此刻也放棄了思考,豪飲不斷。
他殫精竭慮,拉起了討董聯盟,其中幾經波折,不知受了多少冷遇,甚至幾乎身死。
直到大軍在虎牢關下駐扎那一刻,他才徹底發現這就是一群魑魅魍魎,與董卓無異,根本無法與他同心協力,匡扶漢室,重振皇綱。
沒一會兒功夫,他已經醉得一塌糊涂。
“道阻且艱,我自獨行,心中實在孤苦!”
曹操晃晃悠悠道:“行之老弟,只為此刻這一樽薄酒,你我便是兄弟情義,正該義結金蘭,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將來我不殺你,等我要死時,再殺你不遲!”
他抓著陸遠甲胄,言辭懇切,酒醉之后,正是他心中所想。
匡扶漢室,重振皇綱,說來容易,行事何其艱難!
京城一群廢物完全指望不上,前路漫漫,似乎只有他一人獨行,偏偏心中想法,不敢再跟任何人提起。
“孟德兄,你今年三十有五了吧!”
陸遠呆滯片刻,瞠目結舌:“你別那我衣服,我不是嫌你老,這等大事豈是兒戲,你得先醒酒才行啊,擇日,擇日再拜!”
他不知曹操心中凄苦,對于曹操所說的將來之事,也不甚在意。
但他剛剛十七,剛剛過了少年,直接跟一個自稱老夫的中年曹操,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這事怎麼想都心中別扭!
“也好,擇日,擇日再拜……”
曹操晃著醉眼,大著舌頭,話剛說完,噗通一聲徹底醉倒在酒桌上。
陸遠松了口氣,看著曹操,不禁啞然失笑。
梟雄在成長,卻還沒到冷酷無情,老謀深算的地步,否則豈會有此刻的性情流露。
他剛要送走曹操,袁術卻帶人扛著大旗而來。
袁術頤指氣使,神色倨傲,笑瞇瞇道:“小將軍,諸侯都在商議戰事,你卻能得這份空閑,在此逍遙快活,咦,曹阿瞞怎麼也在……”
“呵,公路兄來了,快快請坐!”
陸遠忍著厭惡,面不改色道:“陸某一介武夫,哪懂什麼戰事,讓他們商議就好,反正陸某只管供應軍糧,誰要軍糧給誰便是!”
他心中嘀咕,袁術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從來不會輕易到他這。
畢竟這里日用所需,衣食住行,沒一樣能讓這位公子哥看中的。
只是不知袁術此次前來,是在打什麼主意。
“這廝是真醉還是裝醉,小將軍可別讓他騙了!”
袁術旁若無人,樂呵呵道:“小將軍有所不知,曹阿瞞與我兄長是少年好友,之前就靠裝醉,一起搶過人家新夫人的,只看了眼長相就把人送回去了,你說這不是有毛病嗎!”
陸遠哈哈大笑,這些事情他倒從未聽聞。
不過這些公子哥的少年,都不是什麼好貨。
之所以能入仕,無非是舉孝廉,舉軍功,州郡保舉,說誰孝順誰就孝順。
朝廷也信任這些世家子弟,畢竟他們吃著皇糧,不會造反。
否則以袁術的德行,怎麼能擔任虎賁中郎將,負責保護靈帝安全,甚至在十常侍之亂中,敢一把火燒了宮門。
“袁某倒沒什麼事,只是劉備回來了,特來告訴小將軍一聲!”
袁術瞇眼笑道:“劉備還是厚顏歸在公孫瓚麾下,公孫瓚已經捏著鼻子認了,聽說只是罰那酒鬼不許醉酒,但這還得看小將軍意思,以后公孫瓚的軍糧……”
“他不是去荊州了嗎,這廝回來的倒快!”
陸遠不假思索,擺手笑道:“軍糧是討董大事,陸某豈能因個人恩怨怠慢,而且公孫瓚駐守黃河,馬虎不得,公路兄不必試探!”
他說得隨意,心中卻不禁思忖起來。
此次袁術過來無非是賣個順水人情,這事他倒無需多想。
但劉備這麼快就能趕回來,難道是剛到荊州,就搶到了的盧馬,當即返回?
“小將軍,你果然是對他上心了,否則豈會知道他行蹤!”
袁術老神在在:“不過此人確實是個麻煩!一直自稱的皇族身份就不說了,皇室皆知,這就是個笑話,只看此人再次找上公孫瓚,讓你無法下手這番手段,就不是易與之輩啊!”
陸遠樂呵呵道:“諸侯聯盟,同仇敵愾,陸某豈會亂來,公路兄小看陸某了!”
這場討董大戰,如果少了這三人,那得多無趣!
尤其是自己那匹的盧馬,這都等了多久了!
自己還不是圣人呢,欠賬就得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