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大帳,陸遠等來黃忠。
黃忠老實巴交,抱拳施禮,憨厚笑道:“主公,黃某來了?”
陸遠言簡意賅:“今夜,悄悄干掉袁術的謀士閻象,之后把人扔到袁紹軍營前!”
對于袁術的謀士閻象,他起初因為對方名氣不大,并未在意。
但想通閻象定位的南陽戰略,他已經認識到此人的戰略眼光極為老辣。
現在閻象勸袁術鏟除孫堅,并且通過分析孫堅性格,循循善誘,想讓他下手。
借刀殺人,玩弄人心與股掌之中,對方這副心機手腕,使他不得不重新審視閻象。
這種人,不能為自己所用,還會死了最好!
讓袁術暫時少個智囊,多做一段時間草包。
黃忠臉上依舊掛著憨厚,老實巴交道:“主公,殺閻象容易,但閻象身邊始終有護衛,怎麼悄悄殺呀……”
他坐在茶案前喝著茶水,問著殺人的事,面色卻波瀾不驚,就像一個老農正在問人怎麼除蟲!
“那就連護衛一起殺了,都扔到袁紹營前!”
陸遠神色自若:“夜里你去給袁術送軍糧,隨便提一下軍糧有異,閻象現在所謀之事與軍糧有關,必定會親自查探,你帶人在他歸程路上等待即可,不留活口!”
這是一套連環計,最終的結果只會是一團亂麻,無從查起。
先是陸遜以潘鳳的名義取軍糧,造成軍糧數量有異。
而閻象在圖謀孫堅軍糧,借刀殺人,此等機密絕不會輕易告訴他人,派人查探到軍糧確實有異后,必然得親自檢查軍糧的具體數量,以此判斷孫堅會斷糧的時間。
黃忠等人會在閻象的歸程中獵殺,精騎暗箭,根本無需照面,之后就可以栽贓給袁紹。
袁紹想要解釋,只能找最初取走軍糧的潘鳳,但那時的潘鳳已經死于華雄之手,根本無從開口。
最后只能是袁氏兄弟徹底反目,諸侯勸和,閻象則死得稀里糊涂。
就算其中有變故,陸遠也不會讓潘鳳活著。
“主公,能不能讓大黑他們一起去?”
黃忠老臉上擠出一絲質樸:“此事如果有大黑他們參與,會方便很多,說不定能趁機宰了袁術,免得這廝夜里聽曲兒,讓黃某睡覺都睡不踏實……”
“你怎麼這ʝƨɢ麼殘忍,沒睡好覺就要殺人!”
陸遠笑罵一聲:“袁術現在還有大用,輕易不能死,否則誰跟董卓硬拼!典韋和許褚兩人特征太明顯,他們去了就不是暗殺了!”
他還想再詳細說說,帳外突然鼓聲大作,正是主帥召集諸侯議事的鼓點。
陸遠精神一振,孫堅的消息來了!
他沒再多想,拍著黃忠肩膀,示意此事已定,就起身離去,直奔袁紹的主帥軍帳。
主帥軍帳里,袁紹高居主位,諸侯紛至沓來。
陸遠在公孫瓚身邊落坐,打眼一掃,就見到正怵在大帳中間,前來報信的孫堅麾下大將程普。
只是此刻的程普一身是血,面容憔悴,神色悲戚。
陸遠對程普并無好感,要不是此人急著搶虎牢關首功,孫堅不至于強攻虎牢關!
大軍相爭,只憑士氣,此人在向胡軫挑戰時,就將孫堅逼入士氣之爭的兩難之中。
如果程普戰勝,孫堅不乘勝追擊,士卒只會認為主帥懦弱,大軍士氣也會衰竭到底!
這時,袁紹輕飄飄開口:“程將軍,你們先鋒始終不與大軍聯絡,你也不愿意與袁某單獨細說,現在諸侯齊至,你可以說說前鋒戰況了吧!”
陸遠一怔,原來程普早到了,只是要堅持等來諸侯,難道另有隱情?
“我軍昨夜搶攻虎牢關,主公身先士卒,可惜最后重傷昏迷,功敗垂成!”
程普哀哀戚戚:“主公昏迷后,我軍撤下虎牢關,結果華雄趁夜偷襲,李肅火燒軍營,以至于軍心大亂,即便主公醒來,也難以收攏軍心……”
他涕淚橫流,繼續道:“主公身受重傷,不是華雄對手,只得趁亂突圍,在虎牢關外十里處扎營,收攏兵馬,只是祖茂將軍為了掩護主公,卻已經殞命……”
程普泣不成聲,堂堂八尺大漢,在眾人面前哭得淚流滿面,幾乎難以站穩,可見其心中凄苦。
一眾諸侯卻沒有絲毫動容,只是面面相覷,交頭接耳議論。
“江東猛虎竟然也會落敗,前日還說老夫是紙上談兵,甚至不及趙括呢!”
“孫文臺說老夫蠅營狗茍,老夫還當他何等勇烈,沒想到他今日就重傷昏迷了……”
“孫堅枉稱江東猛虎,前鋒大軍勞師遠征,他竟然不讓士卒休息,剛到虎牢關下就要搶關,如此急功近利,焉能不敗!”
眾人議論紛紛,只是沒一人說孫堅好話,更別提援軍的事了。
陸遠心中剛剛舒緩,覺得孫堅沒死就好,此刻卻不由一陣頭疼。
之前孫堅得罪的人太多了,罵了袁紹的婢女小娘,孔融的二十代祖宗不說,其余諸侯也幾乎都罵了個遍。
有些是為他出頭,但更多是孫堅看不慣書生領兵。
就像孫堅罵孔融一樣,一介書生,寸功未立,只因死了老爹時悲傷過度,就能舉孝廉入仕,而他孫堅為了入仕,卻是在生死間不知走過多少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