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神色稍緩,和善笑道:“小子麾下有的是能臣干吏,足以應對當下的廬江局面,正好可以為祖父分憂!”
他心頭一松,喬景這個老家伙,雖然說話難聽,但終究解了他的尷尬。
如此一來,他臨時起意的廬江一體,正好可以名正言順。
讓他既能徹底掌控廬江,還不至于讓祖父為難!
陸遠言笑晏晏,轉身向陸康笑道:“祖父,我廬江各縣往往自行其是,太過繁瑣,不如自上而下,統一運籌,不知祖父意下如何?”
廬江是他囊中之物,唯一阻力就是他的祖父!
血脈親情,他終究無法割舍。
陸康老臉一沉,白眉緊皺:“老夫不是三歲孩童,無需你如此維護顏面!你有話盡管直言,只要不是危害朝廷,老夫自無不可!”
他知道自己孫兒這般磨蹭,只是為了照顧他的老臉。
雖然心中感動,卻也不愿在眾人面前表露!
“祖父放心,孫兒懂得分寸!”
陸遠心中長舒一口氣,一臉肅然道:“孫兒麾下韓暨,可任居巢長,專司我廬江冶煉事務,讓我廬江百姓,人人可得鐵器勞作!”
韓暨匆忙下拜,心中難免忐忑。
他根本沒想過自己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得陸遠舉薦!
而且還是以他之所長,讓他一步登天!
陸康微微點頭,此事他孫兒已經和他說過,利民大事,他沒理由拒絕!
不過這只是他孫兒的開場白,依舊再給他找臺階!
陸遠揮手一指滿寵,一本正經道:“孫兒麾下滿寵,可在郡內任職功曹,專司我廬江賞罰司法,為祖父監察廬江各縣,為百姓懲惡揚善!”
滿寵呼吸一急,同時起身施禮,感動之情溢于言表。
他為人嫉惡如仇,能夠如同商君一般掌管司法,鐵面無私,正是他的夙愿!
現在他的主公正為他當眾舉薦!
“太守專郡,勸農賑貧,決訟斷辟,興利除害,檢舉郡奸,舉善黜惡,誅討暴殘!”
陸康輕捋長須,面沉似水:“檢舉郡奸,這正是老夫職權!此人可到郡內一試,如果確實如你所說,老夫自當重用!”
他說的正是朝廷賦予他這太守的權利,沒有一絲逾矩。
心中也明白,自己孫兒不會在此事上胡鬧,此人必然可用。
只是規矩不可廢,免得讓人覺得他任人唯親!
陸遠對自己祖父心思了然,不禁再次一指陳群,鄭重其事道:“孫兒好友陳群,素有大志!如今正在為皖城因地制宜,修訂律法,可到郡內任職郡丞,為祖父決訟分憂!”
陳群一怔,還有自己的事?
郡丞一職,那可是郡內太守以外的最高官,往往都是太守最信任之人!
而且陸遠所言,并沒有把他當做麾下,而是好友!
難道是因為這份姻親關系?
他雖然聰慧,卻也不知自己所做之事,遠超謀一時勢的普通謀士,而是可立千秋規矩的真正大才!
陳群拂袖施禮,心中惴惴。
如果能做郡丞,是不是可以先試行一下,自己那個尚未成型的選官制度了?
舉孝廉制度,堵住了所有寒門子弟的上升通路,著實貽害無窮!
陸康大袖一揮,微微點頭:“風度翩翩一君子,可以試試!”
他見陳群精神朗朗,相貌堂堂,一看便心生好感。
至于是不是自己心腹,自己孫兒舉薦的,還會害自己不成!
陸遠揮手一指鞠義,向陸康樂呵呵道:“祖父,孫兒麾下鞠義,為人勇烈,可到郡內任職都尉,為祖父掌管兵馬,誅討暴殘!”
郡內的府兵并不多,即便加上各縣衙役也沒多少,廬江真正的兵力還是討逆軍。
他麾下大將,都要在討逆軍中任職,沙場血戰,建功立業。
可以說都尉一職,在他這個驃騎將軍親率的討逆軍面前,完全形同虛設。
他之所以舉薦鞠義,一是不想祖父再考慮軍事,虛增憂思,二是要將廬江各縣牢牢把控在手!
方便他之后動作,徹底將廬江變成討逆軍的大本營!
鞠義稍稍尷尬,上前抱拳施禮,心中卻犯著嘀咕。
難道是將軍嫌棄自己武藝低,或是戰陣謀略差?
可自己再差,也比斷手的武安國強吧!
陸康不以為意,隨意揮手道:“可以!”
他同樣知道這只是虛職,對此并不在意!
陸遠喚來許劭,依舊向陸康笑瞇瞇道:“祖父,先生一代名士,一雙慧眼看遍天下英雄,可到郡里任職主簿,為祖父選拔賢才,舉善黜惡!”
許劭老臉顫了顫,自己一把年紀了,現在還能入仕?
月旦評雖然風光人前,但畢竟只是點評,沒有選拔權。
而且只在民間盛行,根本不被蔡邕這等真正名士放在眼里。
甚至之前在徐州多說幾句,就被陶謙禮送出境,實則就是掃地出門!
現在這份廬江主簿,背靠陸遠這個強勢軍侯,他自然心中覬覦!
只是眾目睽睽之下,卻著實難以開口稱謝!
陸康捋須一笑:“誠所愿也,不敢請耳,今后就有勞許先生了!”
他其實對許劭沒什麼觀感,甚至還曾因許劭給他孫兒的評語,親自出面敲打過,同樣險些禮送出境!
現在只是看在他孫兒的面子,以及許劭年紀的份上,開口客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