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對會稽郡太過關注,幾乎已經讓他懷疑到弘農王妃。
剛剛一念之間,甚至考慮要不要將此人驅逐出廬江。
不過此人能坦然說出唐瑁名諱,倒讓他打消了這層顧慮。
唐瑛稍稍踟躕,見陸遠即將離去,匆忙忍著羞憤,可憐兮兮道:“將軍,如果寫信就能避免一場無謂紛爭,那我這就去寫!”
陸遠無暇在她身上多費心思,隨意擺了擺手,便徑自進了屋子。
屋內多數人已經離去,只有他祖父陸康,岳父喬景,準岳父蔡邕,以及華佗,張仲景兩個神醫,和小心翼翼陪同的魯肅。
蔡邕正和陸康吵鬧,老臉鐵青,怒不可遏:“老夫不與你論輩分!你雖是文官,卻是剿匪出身,一介武夫,老夫不屑與你為伍!”
這個當世大儒臉紅脖子粗,吵吵鬧鬧,早已斯文掃地!
他與喬景同病相憐,卻比喬景更慘,心中最是苦悶。
自己精心栽培的兩個女公子,全都便宜了一個小混蛋,這他已經忍了。
畢竟這小混蛋還算爭氣,驅逐董卓,匡扶朝廷,天下武職第一人!
可陸康這個老混蛋,竟然跟自己論起了輩分,簡直欺人太甚!
“天下皆知的事,老夫管你論不論!”
陸康白眉微抬,老神在在:“你滿腹學問,不妨算一算,以后孩子出生,應該如何稱呼你,如何稱呼老夫?這個輩分,你敢讓你的外孫亂來嗎!”
喬景在一旁煽風點火,起哄連連,使得幾人越吵越亂。
他們言語爭鋒,所說的都是家事,即便魯肅等人也無從插嘴。
陸遠頭大如斗,硬著頭皮上前,尷尬笑道:“祖父,岳父大人,蔡家叔父身體未愈,你們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他對蔡邕同樣不滿,只是看在蔡琰和蔡瑾的情面,總要照顧一二,免得日后尷尬!
“老夫還死不了,老夫更不敢死!”
蔡邕老臉一甩,忽然轉向陸遠,怒氣沖沖道:“老夫教女無方,為一個老混蛋嘲笑,這些老夫認了!但你絕不可亂來,尤其不能對婦人起心思,否則就會,就會為人嘲笑,懂嗎!”
他見到陸遠,當即來不及再和陸康計較,畢竟心中還有個最大秘密!
之前他親眼所見,弘農王妃和天子的貴人,就混在南下的宮女中。
當時他就覺得不妙,畢竟這兩人容貌太過出眾,這小混蛋又是出名好色!
可天子竟然當面給他下了禁口令,讓他裝聾作啞,而且顧忌他身份,沒有與他說明原因。
他當然了解天子心思,這個天子看似年幼,但實則少年早慧,心思極多!
小混蛋剛剛趕走董卓,給了天子自由,天子立刻就將這小混蛋一并趕出了京城!
這既是皇家冷血,同樣也是因為董卓之故,讓天子對外臣進京格外ʝƨɢ警惕。
讓弘農王妃一同南下,也是為了針對這小混蛋。
官職封賞做了手腳后,再甩下一個燙手山芋!
他雖然看不慣這小混蛋,但這畢竟是自己女婿!
可惜他是大漢之臣,有天子口諭在先,即便心中急切,也沒法直接提醒!
只希望這小混蛋聽自己勸告,離那婦人遠點,免得自絕于天下!
“叔父在說什麼,我豈會如此不堪!”
陸遠眉頭緊皺:“之前曹操有意與我結交,才屢屢說與我性情相投,眾人不明所以,以訛傳訛,但叔父怎麼也人云亦云!我剛回皖城,連自家夫人都來不及相見,豈會在意什麼婦人!”
他對旁人從來不屑解釋,這次已經極盡耐心!
蔡邕依舊臉色鐵青,大袖向外一指:“剛剛那個婦人,怎麼回事?”
陸遠臉色一沉,徑自走向自己祖父,懶得理會了!
這老家伙簡直蹬鼻子上臉,沒完沒了!
“老大人,此事你倒是多慮了!”
華佗輕咳一聲,瞇眼笑道:“那個女子雖然挽著婦人發髻,但還是處子之身!小將軍必然沒碰她,你何必為此擔心!”
此事是蔡邕理虧,管的太寬,如同妒婦,他自然有理由開口。
他說話同時,還隨意瞥了瞥張仲景。
張仲景不情不愿,卻也依舊微微點頭。
蔡邕老臉僵了僵,隨口輕斥:“老夫又不是專門說此婦人,你們郎中……怎麼能隨便說人私事,如此不知禮數!”
他心頭稍緩,少帝在位時戰戰兢兢,沒碰此人倒也正常,他也懶得理會。
只要這小混蛋沒碰此人,那就是邀天之幸!
看來還是得讓瑾兒過去盯著,免得這小混蛋不知所謂,犯下大錯!
只是想到這些,他心頭不禁又是一陣絞痛!
如此一來,豈不是主動送羊入虎口?
華佗輕哼一聲,老臉一甩:“蔡大人可以隨意編排旁人,卻不容老夫借著祖師爺手段,為了公道說句實話嗎!當真是威風!”
蔡邕依舊心頭絞痛,來不及理會這些。
陸遠卻留了份心思,這個女子竟然又多了一個疑點,到底什麼身份!
等她寫完信后,非得給她查個清清楚楚不可!
陸遠看向陸康,樂呵呵道:“祖父,天色已晚,還是回去休息吧!”
“也好,老夫無事一身輕,是該放松一些了!”
陸康長身而起,紅光滿面,朗聲笑道:“孫兒終究長大了,一心要為老夫分憂!現在沒有外人,老夫與你明說,你不必有所顧慮,盡管放手施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