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知肚明,天子對陸遠忌憚,他此時才不愿招惹!
只是聽著夏侯惇的話,卻總不自禁摸起自己門牙,若有所思。
北軍校場另一側,則是空空蕩蕩。
劉備同樣席地而坐,面無表情,低頭沉思。
“大哥,你還在猶豫什麼!”
張飛抱著酒壇,破鑼嗓子咆哮:“我等進京多日,小天子卻不給我等一兵一卒,還留在此地有何用!當年我們在戰場殺黃巾,在安喜縣打督郵,那是何等痛快,何必在此受這份鳥氣!”
劉備滿臉詫異,上下看了看張飛。
隨即便痛心疾首的嘆息一聲,直接轉過了身,未發一言。
“三弟,是你打的督郵,不是我們!”
關羽語氣淡淡:“我們兄弟為何仕途坎坷,這就不提了!但你可知,天子臨朝以后,京城就已禁酒了,糧食都要用來賑濟難民!這點存酒,都是董卓所留,旁人避之不及,只有你還終日惦記!”
張飛醉眼朦朧,咧嘴一笑:“二哥放心,沒人發現!我已經改好了,現在喝酒不打人!”
關羽怔了怔,索性同樣坐在了劉備身旁,一時沉默不言。
“你看,你理他作甚,他喜歡喝就讓他喝!”
劉備頹然一笑:“這酒是有數的,我們剛來第一天,他偷酒就被發現了,只有他自己不知而已!不過我正想再試試求見天子,請罪的理由倒也合適!”
他徑自起身,理了理長衫,施施然離去。
走出沒幾步,他忽然一拳ʝƨɢ砸上自己鼻梁,眼淚頓時嘩嘩直淌。
這才心滿意足,看向高大巍峨的宮墻……
第269章 四方局面
陸遠奔向醫館。
劉協有心召見曹操,劉備。
劉備眼含熱淚,準備進宮請罪。
而益州,綿竹,則是別有一番盛景。
益州牧劉焉,正與他最信任的謀士趙韙對弈,興致正酣,其樂融融。
“主公,此刻時機,應該成熟了吧!”
趙韙手執黑子,笑瞇瞇道:“雖說先行未必成勝,但現在宗室,劉表與董卓牽扯不清,劉岱與袁紹相互勾連,劉虞則已被推到臺前!主公再不落子,丟的先手太多,就怕錯失良機啊!”
他與劉焉共同商定大計,共同入蜀,共同穩定益州局面,彼此早已無話不談!
“你呀,還是心急,讓他們先走!”
劉焉不以為意,呵呵笑道:“此事不可著急,更不可冒進!等張魯在漢中再鬧一鬧,幫我等做個理由,雖然心向朝廷,可惜米賊作祟,截斷交通,無法往來……”
他知道趙韙所說,是益州的天子之氣。
不過他依舊覺得時機尚不成熟。
“主公還要任張魯再鬧?”
趙韙稍稍思忖,遲疑道:“主公是因為廬江那位,才不愿意在此時張揚?”
他心知肚明,張魯的五斗米教,在漢中鬧得已經夠兇了!
還要隱忍,只能與廬江新崛起的那位驃騎將軍有關!
“此人絕非善類,先讓他們在外折騰一時吧!”
劉焉手搓棋子,有如智珠在握:“非劉不王,我大漢沒有異姓王,他們終究都是妄想,不足為慮!不過我等卻要小心被他們裹挾,以至于劉虞一般,進退兩難!”
趙韙微微點頭,劉虞的局面確實是進退維谷!
“猴兒臉,你輸了!”
劉焉忽然一按棋子,哈哈笑道:“看吧,不能冒進!你總想屠大龍,哪有這麼容易!從古至今,只有楚霸王一戰屠龍,結果呢,死得多慘……”
趙韙一敲腦門,搖頭失笑:“主公英名,如此我便懂了!如今世道太亂,我等正該關起門來治理一番益州!任他們在外瘋咬!”
“正是此理,稍稍關注下荊州……”
劉焉稍稍正色:“我皇室臉面,就要被劉表丟盡了!一介書生,弄什麼八俊!滿腹經綸卻依舊懦弱不堪!屢次接受董卓任命,更與荊州世家合作,簡直是作繭自縛,不知利害!”
趙韙神色一凜:“主公放心,我懂了!”
他知道劉焉計劃,益州再要發展,就只有荊州,這與劉表為人如何無關!
荊州,襄陽。
荊州刺史劉表正與蔡瑁對飲,隨意閑聊。
“德珪,袁術與孫堅割據南陽,如之奈何?”
劉表漫不經心道:“如今你我將成家人,你有話不妨直言,無需客套……”
他借各大世家平定荊州,現在孫堅歸來,依舊有心再借世家之手,將孫堅趕出去!
甚至為此不惜要娶蔡瑁之姐,年近四旬的蔡夫人!
“使君,末將說了實話,你可別不喜啊!”
蔡瑁自斟自飲,不疾不徐道:“袁術等人割據南陽,但使君不是也割據荊州了嗎!而且袁術是自封太守,使君是受董卓任命,都與天子無關,本就沒區別,這兩不相干吧……”
劉表老臉一沉,這個山野草莽,竟敢當面將自己劃到了董卓一黨,真是豈有此理!
無非是董卓進京時,執金吾丁原,城門校尉陸紆紛紛慘死,而自己這個北軍中候,沒有做無謂犧牲,之后又接受了朝廷任命,前來荊州任職罷了!
可自己尊的是朝廷,又不是董卓私下任命,這群山野草莽懂什麼!
蔡瑁不以為意,繼續道:“使君,如今相安無事,何必再起爭端!當務之急,還是如蒯氏兄弟所言,廣施仁政,招攬賢才,這樣即便袁術相攻,也不足為慮!”
劉表老眼微瞇,語氣淡淡:“上次不是已經做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