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將陳溫交給朝廷處理,陳溫自然無法脫罪,但汝南陳氏的皮,他還怎麼扒!
而想控制揚州,必須保證大軍能隨時渡江,他需要打造戰船,訓練水軍,按原計劃以大軍直撲會稽郡,在揚州境內劃出一把尖刀!
錦衣衛先行,趁著現在豫章太守華歆配合,清繳揚州匪患,再以協調布防的名義,控制各郡府兵,將大軍滲透到揚州各郡,建立一體防御!
另外他已經知道,除了曹操以外,袁術,孫堅,孔融,公孫瓚,張邈都到了皖城,暫時被郭嘉控制在醫館。
這些人各懷心思,各有目的,是放是留,都需要他親自過問之后處理!
而且此事耽誤不得,起碼這些人中,以他和公孫瓚,曹操,孔融,孫堅的交情,就不能讓這幾人受辱!
即便有些人可以死,也得有個體面的死法,總不能像許貢一樣對待!
這是他南下之后,動作太快的后遺癥,步子邁得太大,終于扯了蛋!
不過他善于臨機決斷,之前的時機太好,千載難逢,不容錯過!
但他的當務之急,還是即將進府,隨時準備過來砍人的自己祖父,以及自己岳父蔡邕,尚書盧植和鄭司農鄭玄!
暫時他能以在府中跟夫人廝混,躲避一時,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雖然自古做大事者,都是六親不認,一代雄主也曾砍了兄弟,滅了子侄,囚了老爹,搶了兒媳……
但他對自己親人,顯然還沒這份喪心病狂,拿不出這份狠勁兒!
尤其是自己祖父,這個老人為自己付出太多了!
面對這些人,他頭大如斗,只能找出水鏡先生司馬徽,以備不時之需!
陸遠到了書房,等候良久,水鏡先生終于慢吞吞而來。
“將軍,老夫只是來皖城避難的!”
司馬徽看到陸遠,當即老臉一繃,澀聲苦笑:“老夫一直與人為善,從不愿招惹是非,此事將軍在潁川已經有所耳聞,何必硬要拖老夫下水……”
他是出名的好好先生,從來只說人好話!
真正做到了靜坐常思己過,開口莫論人非。
但上次只參加了一場廬江一體的會議,結果就倒了血霉。
一著不慎,正跟自己的愛徒吹噓什麼是堂堂陽謀,怎麼讓人掉進坑里出不來呢,轉眼就讓陸遠扔到了坑里,惹了一身是非!
討逆軍圖謀會稽郡,偏偏一口咬定是要給他討公道,讓他有苦無處說!
而且陸遠對外言明,會稽郡太守唐瑁就是要謀殺他,這正是堂堂陽謀,害得他根本不敢出坑。
生怕陸遠一不做二不休,讓他徹底死于被謀殺,反而更利于以為他報仇的名義,大軍直取會稽郡!
這讓他對陸遠最是忌憚,壓根兒不愿招惹!
“老先生多慮了,陸某只是心中敬仰而已!”
陸遠看他來的速度,大體知道這老家伙不愿理會自己,只是依舊佯作不知,言笑晏晏:“老先生是舍弟的老師,就是陸某的老師,陸某有事,自然要向老先生請教!”
這老家伙不愿陪他玩,但他的破船,哪是說上就上,說下就下的!
“將軍,老夫豈敢啊!”
司馬徽干巴巴一笑:“將軍手上,一團亂麻!這是刀兵能解決的嗎,解決不了!老夫這把年紀,連家族事務都懶得管,早已沒了念想,如今也只是陪著兩個逆徒度日而已!”
他對陸遠的處境一清二楚,對陸遠的意圖更是了然。
就是想借他之力,去拼命得罪盧植,鄭玄,蔡邕這幾人!
而陸遠自己,則會親自安撫他祖父,解決他的后顧之憂。
越是如此,他越不愿管陸遠的閑事,這廝心思太野,而且膽大包天,誰知道將來還有多少麻煩事!
一旦招惹上了,什麼時候是個頭!
他提到自己兩個逆徒,就已經把自己的心意說的一清二楚!
聰明人的對話,三言兩語足矣!
“老先生淡泊寧靜,心如止水,陸某由衷敬佩!”
陸遠親自奉茶,沉聲感慨:“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你我身在紅塵,豈能免俗?陸某斗膽,與老先生做個交易,只此一次,保老先生后半生無憂!”
這老家伙不愿得罪人,無非是不愿沾染因果。
他索性給這老家伙個保證,隨便得罪,只要身在皖城,自己就護得住!
而且也已言明,只此一次,算是搭個臺階,把這老家伙從坑里拉出來!
只是并未保證,坑后還有沒有坑!
“將軍此話當真?”
司馬徽老眼一瞇,慧光閃爍:“將軍有所不知,老夫之所以凡事都說好處,只因這張嘴實在太毒!口舌如刀,一旦無所顧忌,難免傷人!之前即便是郭嘉,都不愿與老夫多言!”
潁川人才無數,但也各有所長!
人才多一橫是大才,大才多一橫是天才!
潁川的天才中,但論智慧和口才,郭嘉無出其右者!
他說出自己能讓郭嘉閉嘴,顯然也是因陸遠的保證動心!
畢竟這廝沒完沒了,他也心中厭煩!
而且這廝手掌刀兵,言語自有威信,他不必擔心被這廝誆騙!
“如此,稍后就拜托老先生了!”
陸遠眸光湛湛:“陸某拭目以待,老先生舌戰群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