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如既往,言簡意賅,但他相信陸遠聽得懂!
陸遠微微沉吟,陳溫到了朝廷手里,依舊難免一死!
不會放虎歸山,留下隱患,同樣不會影響揚州無主的局面,壞了自己大計!
由盧植將陳溫押解入京,正符合朝廷規矩,一州刺史的生死只能由天子定奪!
途中經過豫州,劉繇是劉岱之弟,屬于袁紹一黨,極可能出手相救陳溫!
這個攔路虎,正是自己機會,他們出手干掉陳溫,黑鍋正好讓劉繇接著!
“借刀殺人,借自己的刀,此計可行!”
陸遠撫掌一笑:“借自己的刀,可謂奇謀!唯一紕漏,是盧植可能中途審問陳溫,偏偏劉繇不敢殺盧植,我們也無從對盧植下手,否則黑鍋難甩,依舊會留下破綻!”
他對此計極為推崇,只是所有陰謀,就沒有嚴絲合縫的!
盧植如果審問,會了解到太多揚州內情,這是他唯一顧慮!
“將軍放心,此事有個意外之喜,不足為慮!”
郭嘉忍俊不禁:“我只聽過陳溫為人軟弱,卻沒想過他會如此不堪!我將華歆羅列的十大罪狀拿給陳溫看,想要破其心志!本以為得等待幾日,卻不想他竟然當場供認不諱!”
他擅長攻心,從不喜用刑這等粗鄙手段。
陸遠一怔,不由撫案大笑:“奉孝有所不知,天下大變,揚州卻只隨波逐流,正是因為陳溫無能!年前我大婚時,他甚至能被六歲的陸遜恐嚇,由此便可窺得其人心性了!”
陳溫能夠認罪,確實是意外之喜,消解了他最后顧慮!
“將軍,意外之喜還不止這些!”
郭嘉搖頭失笑:“陳溫確實有取死之道,此事由盧植審訊最妙!違規釀酒,賣官鬻爵只是小事,但此次嚴白虎一黨前來皖城,正是陳溫受袁紹指使,花錢收買而來!”
陸遠愕然,如此一來,陳溫還真是和反賊脫不開關系了!
可之前不是說,袁紹的謀士田豐,不至于如此不濟嗎!
正如郭嘉所言,不明揚州情況,就在冀州出謀劃策,如同盲人摸象!
而且自己順手挖坑,并未精心布置,水鏡入坑是身在現場,沒有反應余地。
但袁紹等人身在冀州,有的是機會權衡得失,怎麼會輕易入坑!
自己本來是亂扣的黑鍋,沒想到竟然真的扣上了正主!
“管中窺豹,一葉知秋!田豐急功近利,不足為慮!”
郭嘉呵呵笑道:“我等反而可以由此推測冀州,應該是要有大動作,才讓袁紹利令智昏,走了下策!袁紹的多謀寡斷,先是多謀,才有寡斷,將軍萬萬不可因此小覷了他!”
陸遠暗暗點頭,雖然歷史上極盡抹黑袁紹,但卻少有人關注袁紹生平!
一個私生子,在等階森嚴的袁家,地位竟然超越了嫡長子袁術。
如今坐擁冀州廣袤之地,使幽州劉虞進退兩難,確實不容小覷!
實際袁紹迄今為止,除了碰上自己先知先覺,以及郭嘉奇謀百出,很少出過昏招!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汝南陳氏的萬貫家財,這個才讓他垂涎不已!
無論是養軍,還是南下作戰,他都太需要這批財貨物資了!
“奉孝,陳溫就由你交給盧植吧,巧妙一些!”
陸遠笑瞇瞇道:“只是汝南陳氏,家資巨萬,如今一朝崩塌,總不能便宜了豫州劉繇,或是京城的天子劉協!這個抄家之事,還得我軍來做!”
巧妙地讓盧植抓捕到陳溫,需要郭嘉謀劃。
但北上豫州抄家,還是得靠他的行伍手段!
“將軍準備讓誰領兵?”
郭嘉稍稍詫異:“豫州畢竟是劉繇地盤,雖然劉繇剛到豫州,未必能掌控全局,但我軍前去,無異于虎口搶食,必會引得劉繇全力反撲!”
他心中疑惑,以如今局勢,除非大軍全體出動,否則誰出揚州都危險!
而大軍即將出兵會稽郡,急需整頓新軍,不可能為了汝南陳氏的家財耽誤。
“此事非同小可,只有我親自前往!”
陸遠不以為意:“畢竟是抄一州刺史的家,我身為主公,這等惡事,豈能讓兄弟們擔當!而且會稽郡謀劃耽擱不得,我帶上黃忠及錦衣衛兄弟,以雷霆手段,一擊即走,并無危險!”
他心中理念始終未變,只有同袍浴血,才是兄弟!
軍中大將同袍浴血的,唯有典韋,許褚,黃忠,趙云,周倉,周瑜,徐庶,許定。
這些人他都有安排,只能找出剛剛篩選完錦衣衛的黃忠!
錦衣衛初成,他正想看看這批百戰老卒中,百里挑一的精銳戰力!
“將軍,此事還當慎重!”
郭嘉揉了揉眉心,鄭重萬分道:“如果是他人前去,劉繇還只是會反撲而已,但將軍前去,一旦事機不秘,劉繇就真會趁機拼命了!對劉繇來說,這同樣是千載難逢的良機!”
豫州緊鄰揚州,早晚必有一戰!
袁紹一黨會將劉繇安排到豫州,可見劉繇并非庸才!
一旦劉繇知道陸遠到了豫州,豈會不拼死相搏!
“先知迂直之計者勝,此軍爭之法也!”
陸遠談笑風生:“我為冠軍侯,自當行霹靂手段,閃電一擊!不會給劉繇機會,奉孝無需多慮!”
他倒沒把劉繇當回事,不過汝南陳氏畢竟出了一州刺史,政治影響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