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自己心灰意冷,只想用一死換得此人守諾,已經說了遺言,卻被此人救活。
此刻已經想通,自己臨死之際,此人的話才是真正心聲。
有些可憐是求不來的,顯然此人不會對死人守諾!
“你也不必沮喪,大多數人還沒資格做棋子呢!”
陸遠神色平靜:“雖然只是棋子,但你不過一枚臭棋!如果能活下來,就和你爹爹一起隱居吧!只是離不開皖城,這個你應該明白!”
唐瑛眸中亮色一閃而過,這個就是保證!
不過此人說話實在可惡,好像自己為人棋子,身不由己是如何光彩一般!
而且還是枚臭棋!
唐瑛神色慘淡:“將軍狡詐如狐,心思難測!一路南北驅馳,不知謀算過多少性命!我無意琢磨這些詭譎局勢,人心煉獄,只求……嗯哼!”
她話沒說完,忽然兩腮被扣,止住了她所有話語!
心中憤懣,自己只想問個明白,可惜此人行事太過霸道!
陸遠一手捏著香腮,一手灌著飴糖,漫不經心道:“少說廢話,你沒那麼多生機!一點糖分,只能吊住你的命而已!嗯?這甜如蜜的東西,你哭什麼!”
唐瑛囫圇開口:“燙……”
“燙……就忍忍!”
陸遠微微皺眉,不耐煩道:“陸某不是婢女,別要求太多!等下給你包扎傷口會更疼,但我從來不帶麻沸散,也沒法弄暈你,免得你醒不過來!也需要你忍忍!”
飴糖水灌完,陸遠已經取出了酒精。
袖口一揮,短刀已然在手。
唐瑛心中一慌,神色惶恐:“不行!”
她知道自己傷口的位置有多難堪,豈能任人包扎!
只是想要揮手阻攔,卻是一身乏力,動彈不得!
“生死之外,都是小事!你死都不怕,還在乎這些!”
陸遠揮刀割開唐瑛衣衫,卻不禁一ʝƨɢ怔,看著眼前一片雪白晶瑩,自己也是恍惚一瞬,才定了定神,正色道:“陸某不是裁縫,所以分寸大了點,稍后些許疼痛,你忍忍就好了!”
唐瑛羞憤欲絕,身子一陣顫栗,內心怒不可遏!
后背的微微刺痛感還在,難道此人已經包扎過了?
不過前胸后背,終究不同!
而且此人出手凌厲果斷,不是裁縫,也不至于割的這麼正正好好!
正好暴露自己的難堪!
唐瑛眸中怒火中燒,咬著牙恨恨開口:“你明知道我身份,怎麼能如此對我!”
只是她其余的話還沒說,卻忽然腦中一懵,萬念俱灰!
此人竟然趴下了身子,手口并用,猥瑣至極!
“大行不顧細謹,你先活過來再說吧!”
陸遠吐出一口瘀血,面沉似水:“這里沒法拔罐,位置也是你自找的,別在這怨天尤人!我正是因為知道你身份,才不愿與你牽連,只是如今生死之間,沒別的選擇!”
唐瑛默然,唯有兩行清淚滑落,低低啜泣!
即便是董卓睡遍龍榻,也不敢碰自己,就是不敢擔這天大干系!
諸侯同樣如此,只會逼自己指證天子法理不當,抑或指認皇族長者為帝!
后宮垂簾聽政,在大漢由來已久,這才是自己價值!
此人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果然膽大包天,毫無規矩!
險些將天子騙到皖城,換個大點的囚籠!
自己落在此人手中,求死不得,簡直比在諸侯手里還要不堪!
唐瑛輕嘆一聲,哀哀戚戚:“皇天崩兮后土頹,身為帝兮命夭摧,死生異路兮……啊!”
一陣灼燒般的劇痛傳來,再次打斷了她的悲戚,胸口劇痛難忍,瞬間讓她額頭冷汗滾滾,只覺得生不如死!
“什麼時候了還矯情,真是麻煩!”
陸遠匆匆包扎傷口,卻也有些意亂情迷,強忍著鎮定道:“先活著,到皖城后找你爹哭去!至此形同陌路,陸某也不愿捏著一顆臭棋不放!”
傷口包扎的極為潦草,一如之前唐瑛給他的包扎!
唐瑛卻因為陸遠言行,在劇痛中更是憤懣難當!
那只大手胡亂包扎,每次擠過自己胸脯,都讓自己禁不住一陣顫栗。
酒精灼燒的痛楚在消退,這份感知卻越來越明顯!
“將軍,我雖愚笨,但世事總有底線!”
唐瑛陣陣啜泣,卻咬著牙,盯著陸遠冷冷道:“你如此輕薄于我,如果再行放肆,我縱然一時求死不得,卻也不會始終無力!到時不論你有何圖謀,必定一切成空!”
她心頭尚有無邊委屈,但此時此刻,卻只有決絕!
如果壞了底線,人總能丟了所有顧忌!
“想什麼呢,我是怕你流血不止,死在路上!”
陸遠神色如常:“陸某不是神醫,治不了你的內傷,到了皖城會有郎中治療!到時隨意你尋死,陸某懶得理會,也不在乎一枚臭棋!你別忘了,天子送我的棋子多著呢!”
唐瑛胸口陣陣酥麻,心中卻是一驚。
她匆忙挪開視線,不敢再與陸遠對視。
只是神色復雜,像只受傷的野貓!
盡管心中羞憤交加,恨意綿綿,卻忍不住思忖。
此人確實可以不在乎自己和爹爹,畢竟還有更重要的人!
“將軍,我不會尋死,但你到底有何圖謀?”
唐瑛微微昂頭,任由淚水滑到嘴邊,一臉倔強道:“我受命運羈絆,步步如履薄冰,卻依舊被人凌辱,生死兩難!將軍既然愿意給我保證,何必吝嗇幾句唇舌,給我一個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