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陳勝吳廣,還是高祖起義,都是因為饑寒交迫,而且面對遲到重罪,無奈為之。
大漢徭役相比暴秦,無非是罪責輕了些,實則并無不同!
但廬江徭役卻是官府招募,供吃供住還有工錢,任由百姓自由報名!
這雖然是憑借廬江雄厚的財力,但對百姓這份慷慨,卻也讓他真心動容!
只是如今廬江,還能有什麼工程需要徭役?
還能有什麼財力支撐?
“州治所在,還是太小了!”
陸遠在沙盤上的皖城外圍,長長劃了一大圈,甚至包下了附近的居巢和龍舒,若無其事道:“如今我皖城百姓已有一百六十萬,一縣之地,幾乎接近了北方一州,該擴建了!”
論起調動經濟,他即便是后世學渣,也依舊有著遠超這時代兩千年的見識!
皖城一直沒有城墻,如同他所說,萬眾一心,眾志成城!
眾志之下的城墻,遠勝于土木城墻!
而且他本就心有計劃,要將皖城建成一個堪比京城的大城。
否則如何迎得天子入皖!
這種情況,如果不顧其它工程,反而把城墻建了再拆,拆了再建,就是徒耗民力了!
“將軍思路,當真……雄奇!”
荀彧臉色稍變,艱難開口:“如果皖城擴建至此,那麼居巢和龍舒怎麼辦?而且以如今官府財力,如何支撐如此巨大的工程消耗?”
他著實震驚,這個手筆實在太大了!
而且居巢和龍舒實則都是侯國,是贍養皇室子弟的地方!
如果這兩個縣直接沒了,朝廷那里怎麼交代!
只是他了解陸遠,對方根本不會把那里的皇族當回事!
就算自己仗義執言,也只會換來一句,不是自己該考慮的事情。
解決不了問題,反而自討沒趣!
“你調任皖城縣令,這些問題你來解決!”
陸遠不以為意:“我廬江十二縣,政務太過繁雜,此舉剛好可以簡化一些!但你的當務之急,是召集所有難民,向外擴建皖城,為他們自己修筑房屋!讓他們動起來,以免生亂!”
荀彧眼角一跳,頭暈目眩,這個問題還是甩在了自己身上?
如此廬江的政務,確實可以簡化很多,難民一時有了事做,也的確能避免生亂!
但他當下的皖城事務,卻不知比從前那些要繁重多少!
而且這個將軍至今未說,官府錢財到底如何解決!
“將軍,這其中還有太多問題!”
荀彧定了定神,指著沙盤道:“皖城外圍,皆有百姓耕地,以及大軍軍營!而居巢和龍舒兩縣,其中不只有皇族子弟,還有軍械制造,造紙,白糖等等諸多事務!更何況錢財……”
讓他任職縣令,給他實權,可以造福一方,他甘之如飴。
尤其是這個皖城,看起來簡直比京城還大!
雖然是壞了朝廷規矩,但他相問只會自討沒趣!
那個小陸遜傳的話,既是水鏡先生提醒他,也是警告他!
只是這些實情問題,他卻不得不提!
“能者多勞,其中瑣事,荀大人就多多費心吧!”
陸遠神色如常:“耕地補貼錢財,軍營自會遷徙,皇族子弟讓他們回京,諸多生產治所,遷到襄安縣!至于錢財,第一季糧食收成之前,揚州官府會保證,你可以放心!”
荀彧怔了怔,解決了錢財一事,倒是解決了他的大問題!
只是那些皇族子弟,又不是劉備那種,上數十八代祖宗才能找到的宗親,怎麼勸他們回京,還真是麻煩!
而生產治所,一舉遷到了襄安縣,已經是廬江最邊緣,緊鄰九江,這個倒好理解。
如今揚州一體,九江有許褚鎮守,無論是糧倉還是軍械制造,在那里都足夠安全!
就是不知道這個將軍的心思,以后皖城是不是還要擴建,否則何必一下推那麼遠!
不過這個他不便相問,否則依舊是自討沒趣!
“將軍,如果沒有別的事安排,下官就告辭了!”
荀彧還記得之前教訓,提前告辭同樣會被呵斥,不禁留了心思,欠身試探道:“難民事關重大,不容怠慢,下官急不可耐,還請將軍恕下官失禮!”
他對如今官職,確實甘之如飴。
當下正是迫不及待,想要做些實事!
至于心中煩惱,有了實事反而不用考慮!
實際上水鏡先生一句他祖宗的話,已經讓他心中動搖,只是他自己尚未想通。
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應之以治則吉,應之以亂則兇!
“能者多勞嘛,你還有些瑣事!”
陸遠點著沙盤道:“皖城縣令,職責并非只是安撫難民!長江需要浮橋,由你負責!此外你對修路一事別有心得,借助此次南下百姓民力,將揚州境內的官路,全部換成秦直道吧!”
長江一直靠渡船往返,終究不是長久之計,總要建橋。
雖然建不出后世那般大橋,但普通浮橋,也能勉強連同廬江與會稽。
之前是春耕在即,他沒有太多民力,但如今有了南下百姓,剛好可以完成此事。
當中還不乏青壯,全去開荒耕地太過可惜,不如為揚州一體做些貢獻!
“將軍,此事……下官越權了吧!”
荀彧干笑一聲:“下官可以修筑浮橋,但出了皖城,下官如何去別的郡縣修路!而且如果下官剛剛沒聽錯,此事應該由大司空韓暨的工部衙門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