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握鼓槌,漸漸慘白。
額頭泛起細密汗珠,更顯無力。
只是至今依舊沒想通,自己少年成名,辯才無雙!
連郭嘉都被自己辯得無話可說了,這位將軍怎麼可能無動于衷?
陸遠大步離去,邊走邊道:“你為自己和黃將軍做首悼亡詩吧!時值亂世,百姓嗷嗷待哺,只需要饅頭!”
黃射兩腿一軟,之前要給自己選風水,現在還要給自己做悼亡詩了?
禰衡卻是頭皮一麻,聽著前方一個老卒的喝問:“五大三粗,是哪三粗?”
刀光揮灑,招賢館前只留下一聲嘀咕:“連這都不懂,還想當官?”
黃射面如死灰,太陽穴突突亂跳,任由一群老卒拖拽,只是盯著地上一片血漬怔怔出神。
那個五大三粗的許三粗把人拖走了,一定是要去找風水,會找兩處,其中一處是自己的……
老爹再不來消息,自己也得面對那個混賬詢問,五大三粗是哪三粗!
按時間應該來了,卻不知到底出了什麼變故!
可恨自己身陷揚州,即將被這個混賬刺史給賜死。
如果自己身處江夏,一定要將老爹的小妾全砍了!
免得她們耽誤了老爹的軍務!
他心頭打鼓,精神恍惚。
一只信鴿卻突然“撲簌簌”而來,落入所有人的視線!
第350章 千萬石軍糧
“會取干戈利,富貴吾自取!”
縣衙內,談判終于得以重新進行。
至于禰衡前來,則只像是一段插曲。
卻剛巧不巧,被陸遠利用,徹底擊垮了黃射心防。
這員荊州水師大將渾渾噩噩,看著眼前鴿信,全權委托!
好似江夏黃祖,知道他的處境一般,已經不顧一切!
陸遠卻心知肚明,黃祖在判斷局勢,不敢同時被孫堅和自己攻擊!
這才有了此番,這般毫無底線的談判!
不過如此敢于取舍,也可見黃祖其人并非善類!
將來自己總要面對!
“黃將軍不愿?”
陸遠一臉和善:“如果黃將軍不舍,大可自行離去!兩軍交戰,不斬來使,陸某絕不會為難于你!只是我揚州百姓饑寒交迫,嗷嗷待哺,陸某別無選擇,只能飲馬江夏!”
他身子微微前傾,靜等黃射作答!
畢竟該做的已經做了,現在只是收割時刻!
“將……軍!在下舍得!”
黃射心驚膽戰,一臉苦澀道:“在下只是不知,將軍的保證到底作不作數!如果千萬石軍糧不能讓將軍止兵,在下即便回了江夏,也難逃一死!”
這是他僅存的理智。
這個混賬刺史愿意與他江夏和解,卻不愿蓋上刺史官印,這算什麼事!
還說是沒有官印,這不是戲弄孩童嗎!
如果自己送出了千萬石軍糧,再引得對方大軍西侵。
即便老爹黃祖能饒自己一命,但各大家族卻絕不會善罷甘休!
“陸某以信立身,何需官印明證!”
陸遠臉色一沉:“話已至此,多說無益!下一句如果不是陸某想聽的,就趁早滾蛋,免得引火燒身,步了禰衡后塵!還要浪費我揚州一處好風水!”
他確實沒有官印,雖然想著自己刻一個,卻也一直沒得機會。
偷刻官印這種事,總不能自己出ʝƨɢ面,最好還是陸遜來辦!
不過即便他有了官印,也不會在約定章程上蓋章。
示弱,就會引得宵小旁窺!
強勢,才會讓人不敢覬覦!
“好,在下賭……賭一次!”
黃射結結巴巴:“在下的信鴿發出,今日就會有軍糧進入揚州,最遲明早,將軍就能親眼見到!只希望到時將軍能夠信守承諾,罷兵言和!”
他看著陸遠臉色,不敢啰嗦。
匆匆取出江夏太守的官印,重重扣在了雙方的約定章程上!
如同扣上了一塊巨石,讓他反而心中一松,終于可以聽天由命了!
約定已成。
揚州刺史陸遠會與江夏修好,揚州百姓也不會在山上亂挖溝渠。
而江夏亂修水利,影響了揚州百姓,需要賠償揚州千萬石軍糧!
陸遠稍稍打量,袍袖一揮,樂呵呵道:“黃將軍,請吧!”
黃射不敢怠慢,匆匆抱拳離去,在一群老卒的監視下,放飛了信鴿!
“將軍,那麼在下……”
黃射被帶回屋子,依舊心中惴惴,試探道:“開弓沒有回頭箭,在下斷無反悔余地,現在可否離去?”
他終究看不透陸遠表情,猜不透陸遠心思。
“黃將軍說笑了,剛剛陸某就說了,隨時可走!”
陸遠笑容滿面:“此行山高路遠,道阻且艱,黃將軍沒有戰馬,務必小心!如果軍糧有誤,帶上什麼火油,藏兵,或者其它之類,必會引得天怒人怨,山體滑坡也說不定!”
他這次卻是真心笑容,感謝江夏黃祖的慷慨。
如此亂世,但凡有點頭腦都不會輕易毀約。
否則失信于天下,今后處處碰壁,得不償失!
他倒不擔心軍糧會有什麼貓膩,周泰在荊州通道,必會嚴加檢查,派兵護送。
而且荊州通道上的溝渠,暫時只流入到山林里,根本來不及慢慢引水灌溉農田。
就算黃祖破罐子破摔,荊州戰船順流直下,水師最終也會上岸,任由他們揚州騎兵逞兇!
此時說話,只是為了留下黃射,另有目的。
“將軍,你這是什麼意思?”
黃射額頭青筋跳了跳,強行壓制心中悲憤,喘著粗氣道:“將軍應該知道,我江夏絕不會毀約,何以會天怒人怨,讓在下道阻且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