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屠城此舉,是冒天下之大不韙!
但陸扒皮早已瘋了,還會管什麼規矩!
剛砍了沛王,殺了劉繇,轉頭就砸死了廣陵太守王朗!
還有什麼是這陸扒皮不敢做的!
“將軍,以和為貴……”
糜芳嘴角抖了抖,干巴巴笑道:“將軍需要什麼,都可以談,何必為這點小事大動干戈!”
他不敢再廢話,只怕陸扒皮心狠手辣,聽信了那個喪心病狂的小白臉之言!
“以和為貴?”
陸遠看了看糜芳,側頭向黃忠笑道:“輕車將軍,交州士燮,不是也要和我軍以和為貴嗎?還說為了難民,一切都可以談,只要求我軍進兵徐州!”
黃忠一拔繡春刀,老臉肅然,鄭重點頭!
郭嘉慢悠悠開口:“將軍,不只如此!只要我軍攻打徐州,士燮還愿意提供戰馬呢!”
陸遠輕嘆一聲,看著軍帳上糜福留下的血跡,緩緩抽刀!
繡春刀與刀鞘摩擦,一點點出鞘,“滋啦滋啦”作響,很是刺耳!
“不,不,將軍!我糜家也可以談,我糜家也可以救護難民,也可以提供戰馬!”
糜芳心中一突,看著軍帳上的血跡匆匆開口:“將軍,以和為貴,和氣生財,那個兵書,兵書有云,無約……無約……”
他腦中發懵,根本說不出完整的話。
只覺得生死關頭,必須得說點什麼!
畢竟這個陸扒皮兇名在外,翻臉無情,殺人無算!
一州刺史,皇親國戚,死在其手中的也不是一個兩個了!
王朗,糜福的音容笑貌還歷歷在目,陸扒皮又對他拔出了腰刀!
讓他在此時強裝鎮定,著實有些為難!
“無約而請和者,謀也!”
陸遠笑容滿面,好心提醒:“這點兵法,陸某懂!不過你可知另一句?合于利而動,不合于利而止,何也?為利而戰者也!士燮的戰馬都在路上了,你們糜家有人家快嗎!”
繡春刀已經出鞘,他輕擦刀面,很是隨意!
郭嘉笑吟吟開口:“一點兵爭之道,就別出來賣弄了!無非一句話,打仗只為搶錢!人家士燮雖然沒有糧食,但已經出了戰馬,我軍再不動作,就說不過去了!”
黃忠一臉憨厚:“主公,不必跟他廢話!先砍了他,再把船燒光,他們糜家逃不掉!”
他把玩繡春刀,隨意看了看糜芳,如同看一個死人!
“不,不,和氣生財!”
糜芳汗毛倒豎,喘著粗氣道:“我糜家……我糜家不只有戰馬,還有糧食!合于利而動,不合于利而止,將軍深知兵法,必定知道其中道理,交州士燮,如何能與我糜家相比!”
他被郭嘉說得毛骨悚然,但總算找到了一點理由。
只是被黃忠盯了一眼,卻是脊背發寒,好似死期將至!
卻不知不經意間,他心中已無底線,為了求生,只有不斷妥協!
匹夫奪志,正是如此!
天下英雄,無盡豪杰,誰人不怕死!
更何況他,本就不是心志剛毅之輩!
“他說的倒有點道理!”
陸遠手持繡春刀,一臉遲疑道;“奉孝,要不給他個機會,看看他和士燮誰快?”
郭嘉還未回話,黃忠已經搶過話頭。
“主公,不可輕信于他!”
黃忠苦口婆心:“他是商人,毫無誠信,家有十匹馬,只會說五匹,回去跟家人一商量,必然會只謊稱一匹!士燮就不一樣了,一州軍侯,總會要個顏面,不會信口胡說!”
他一臉憨厚,卻也說的振振有詞!
“你放……你胡說!”
糜芳分寸大亂,歇斯底里:“你們必然都是收了士燮好處,才會在此向將軍進奏讒言,但在下親自前來,正是為了表明誠意,與將軍化干戈為玉帛,以和為貴!”
陸遠彈擊刀面,忽然看了看糜芳,滿面森寒,沒有絲毫回應!
“將軍,將軍且慢!且聽我把話說完!”
糜芳一個激靈,如墜冰窟,急匆匆道:“將軍,我糜家雖然資助過陶謙兩千匹戰馬,但尚有三千余匹!而我糜家糧倉,可筑一城,足以供揚州難民三日!不ʝƨɢ,七日!不對,半月!半月有余!”
他雖是徐州富商,但見過的最大高官,就是徐州牧陶謙!
陶謙雖然能言善辯,但既無領兵之能,也無霸道威嚴!
而陸遠卻一直指揮千軍萬馬,于沙場百戰,養的一身好氣勢!
目露殺機,便如上位者睥睨螻蟻,舉足可滅!
加上之前種種蓄勢,瞬間讓他徹底崩潰!
陸遠心頭怦怦亂跳,卻依舊面沉似水,盯著刀面道:“輕車將軍,你怎麼看?”
黃忠一臉為難:“主公,就怕他是耽誤時間,想趁機溜回家族,出海逃遁!如今大勢已成,徐州彈指可滅,何必再理會他!”
陸遠面無表情,看了看糜芳,又看向郭嘉。
“輕車將軍,你未免太過心急了!”
郭嘉搖頭晃腦,慢悠悠道:“從徐州下邳到我揚州吳郡,不過跑馬渡江之間,幾個時辰而已!給他個機會,讓他試試又何妨!”
他意思明確,先要戰馬,一點點來!
“對!這位小白……先生說得對!”
糜芳面色如土,太陽穴突突亂跳,卻依舊強忍恐懼,結結巴巴道:“將軍,最多兩個時辰,讓我試試……”
他早忘了糜竺叮囑的底線。
更忘了此行前來,要談的條件!
生死關頭,其余都是奢望!
“試試就逝世!”
陸遠收刀還鞘,神色凜然:“輕車將軍,兩個時辰,現在計時!”
第377章 破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