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二撓著胡子解釋:“末將給水鏡先生道過歉了,之后的錦衣衛行動,末將也多有立功!會稽郡唐瑁的老家,就是末將帶隊抄的!唐瑁的隨行護衛,也是末將親手砍的……”
他見到陸遠,自然心中親切,想要說盡一切!
“閉嘴!你的破事不必多說!”
陸遠卻一語打斷,轉口問道:“說說交州情報吧,錦衣衛最近有何收獲?”
現在唐瑛就在內室,偏偏陸老二說的全是唐瑛的家事!
他知道陸老二也心情,也不敢讓陸老二繼續說了!
“如今交州,應該還沒確定我軍動向,但卻做好了迎戰準備!”
陸老二鄭重起來:“最近南海郡各縣兵力,都已調來番禺,各郡也皆有大軍至此,應該是想要在此與我軍決戰!如果不是主公假冒荊楚豪商,現在根本進不了番禺城!”
陸遠微微點頭:“這里對行商另有照顧?你們在此是什麼身份?”
一葉知秋,士燮有意決戰,他也就順勢找一找士燮破綻!
都以為他的雷霆一擊,是要圖謀南海郡!
實則他是想畢其功于一役,要整個交州!
“我等在此經營白糖,行事倒是頗為便利!”
陸老二認真解釋:“交州地廣人稀,卻物產豐富!各種特產全靠行商販賣,換取鹽鐵等物資!因此士燮對商人格外照顧,越是大客戶,就越有特權!”
陸遠沉吟一下,再次笑道:“士燮為人怎麼樣?”
實際上交州也有鹽鐵,卻沒有足夠的技術和民力!
士燮因此善待商人,此事倒好理解!
“士燮為人……有手段,也識時務!”
陸老二鄭重其事:“交州刺史朱符,是錢塘侯朱儁之子,卻在交州毫無實權!而士燮在討董大戰后,率先向朝廷進貢,因此讓他一家人個個高升,徹底架空了朱符!”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士燮只是交趾太守,不過其弟士壹,任職合浦太守,二弟士䵋,任職九真太守,三弟士武,任職南海太守!其余族人,皆已把持交州各個要緊職務!”
“交州七郡,士家明著就已獨占四郡!”
陸遠搖頭失笑:“難怪朱符會被架空,這里根本沒他的容身之地!如果沒有變故,想來他命不久矣了!應該會死于亂民暴動,留一世罵名!”
他清楚其中原因,朝廷封賞士燮,與士燮率先進貢無關!
而是士家在交州樹大根深,尾大不掉!
與自己謀奪揚州時一樣,朝廷只要不想逼反一個強勢諸侯,就只能賞臉!
而對于士燮和朱符之間,這里的權謀手腕他同樣熟悉,畢竟自己常用!
士燮要想真正掌控交州,不留隱患,朱符就必須死!
還得死得其所,被扣上一個挪不開的大黑鍋!
不過如今自己到來,一切倒成了未知!
陸遠沒再多想,樂呵呵道:“說說其它的,士燮對百姓怎麼樣?”
“士燮對待百姓,這個有點難說……”
陸老二稍稍遲疑,沉吟道:“如果說士燮對交州百姓好的方面,那就像這些交州特產,他通過廣交天下名士,都能想辦法賣出去,終究沒讓百姓餓死!”
他為難片刻,才繼續道:“壞的方面,也是士燮廣交天下名士,這些人避難交州,大肆兼并田產,逼得百姓只能為奴為婢!雖然有飯吃,卻也吃不飽!倒是士燮因此被贊譽有加!”
他盡力解釋,卻終究說不明白!
“狼狽為ʝƨɢ奸,不過如此!”
陸遠淡淡一笑:“名士們為士燮造勢,士燮自然有口皆碑!百姓渾渾噩噩,終究只為活著,想不到太多!即便有幾個清醒的,想要開口罵娘,也沒人聽到!青史留名,誰管過百姓說法!”
他對此早已司空見慣,翻遍史冊,也找不到一句百姓言辭!
幽州牧劉虞引匈奴人入關,得了滿天下贊譽,皇室的忠厚長者!
公孫瓚死后,胡馬南下,劫掠了整個北方!
哪有人追究過劉虞責任,在乎過百姓想法!
“主公,此事也不盡然,士燮還是有些手腕!”
陸老二沉聲道:“他與百姓盟誓,保證百姓不餓死,百姓也視他為神明,對他言聽計從!不過百越之地,民風彪悍!總有百姓不愿家中女子為婢,為此拼命!士燮也會用來殺雞儆猴!”
陸遠微微點頭,心中有了大概計較!
所謂保證,和后世選村長差不多!
都是爭取下臨時民心!
得了權柄之后,總有人會忘了承諾!
大多百姓為奴,生活必然極為窘迫。
而為人婢女,被人予取予奪,也實在太過不堪!
這些民心所向,倒有自己可做的文章!
不過士燮剛柔并濟,確實有些手腕!
陸遠心思電轉,想通之后,才終于問道:“好了,說說具體情況吧!這個番禺城的防御如何!”
他此話一出,無論黃忠,陸老二,還是內室中的唐瑛,都齊齊松了口氣!
耽擱這麼久,問的都是無關瑣事,這下終于問到關鍵了!
“此城如今駐扎五萬大軍,存糧足夠三個月,由南海太守士武坐鎮!”
陸老二取出一份地圖,伸手點指道:“番禺城南方臨海,西方靠山,只有東和北兩處城門,每處布置了三千弓手!不過他們的弓普遍偏軟,不到半石,與我們討逆軍相去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