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燮目光逡巡,和顏悅色:“居安思危,思則有備,有備無患!無論番禺城之事,是否與揚州有關,我等都不可大意!如今之計,還請史太守,吳使君,賴將軍前往番禺,一探究竟!”
打發走兩個和尚,他也再次盯上了劉表一系!
如此機要事務,怎麼能讓劉表的人在此窺探!
正好趁此機會,借刀殺人!
將劉表派到交州,心思叵測的幾人徹底清理!
有南海士武在,必定能明白他的心意!
無需與劉表翻臉,將這些人送給陸扒皮即可!
他話音落下,客室中眾人頓時目光匯聚!
齊齊看向了蒼梧太守史璜,以及吳巨,賴恭。
“大人,如此情況,已經無需查探了!”
史璜腦中發懵,強自鎮定道:“番禺城異動,必是陸扒皮所為!陸扒皮善出奇兵,始如處女,后如脫兔!觀其以往行事作風,此時必定已千里奔襲,大軍入境!我等還該早做防范才是!”
他是劉表派到交州的蒼梧太守,可惜麾下卻無一兵一卒!
荊楚豪門雖然愿意奉劉表為主,卻不愿為劉表擴張勢力出力!
以至于他本就名不正,言不順,到了交州,就已直接被架空!
甚至一直被挽留在交趾,如同幽禁!
要不是士燮不想與劉表翻臉,怕是他也難以自保!
不過此刻士燮已經磨刀霍霍,準備借刀殺人,他也不由膽戰心驚!
“輔車相依,唇亡齒寒!如今餓虎捕食,我交州有難,荊州又何以幸免!”
士燮沉聲感慨:“可惜我交州并無大才,倒是史將軍慧眼如炬,堪稱知兵之將,生民之司命!當此危急存亡之際,只有史太守等人親自前往,才能為我交州與荊州百姓,謀一條生路!”
他與南海士武同樣強勢,卻不像士武一般蠻橫無理!
即便要讓人聽命赴死,也會講出一番大道理!
正是如中原名士交口稱贊的一般,博古通今,大義詳備!
史璜還要辯解,卻見士燮已經瞇眼含笑,微微向外揮了揮手!
一群士卒再次沖入客室,不由分說,將史璜,吳巨,賴恭三人帶走!
幾聲大人越喊越遠,漸漸微不可聞!
“知兵之將,生民之司命,可惜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士燮環視眾人,沉聲道:“此人所言不虛,陸扒皮慣有手段,正是奇兵突襲!而陸扒皮與荊州,徐州,都已打過交道,堪稱腹心無虞,此刻怕是已經全軍出動,兵臨交州了!”
如今陸扒皮風頭正盛,打探其過往并不困難!
他對陸扒皮已經有所了解,分析此事也算不得艱難!
只是他話音一落,客室中當即又響起一陣嘩然!
“全軍出動……他怎麼敢?他口稱朝廷棟梁,怎麼敢無故犯我交州!”
“勢若捕食餓虎,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麼不敢的!”
“此時揚州并無大敵,他沒了威脅,確實極可能大軍壓境!”
“可惜徐州陶謙,懦弱不堪,一州州牧,竟被他肆無忌憚勒索!”
“荊楚豪門也是如此,毫無進取之心!不只被陸扒皮大肆敲詐,竟然還與陸扒皮隨意通商,任由荊州物資外流!”
“他們不愿招惹陸扒皮,正是為了置身事外,讓陸扒皮困獸之斗,來我交州肆虐!”
一群中原名士高談闊論,分析著陸扒皮行事種種!
甚至也想到徐州,荊州任由陸扒皮逞兇的關鍵!
只是卻沒有一人,提起當今之際,他們該當如何!
“好了,怯生于勇,弱生于強!諸位都是天下名士,如今計較這些因由,又有何益處!”
士燮面沉似水,語氣淡淡:“止戈為武,宣公故事猶在,難道諸位數典而忘祖,對此一無所知?縱然我交州不得支援,但也并非不能戰!番禺城內的五萬大軍,正是為了應對此局!”
他對這些中原名士,同樣沒什麼好感!
個個自負才學,卻來交州搶他士家的奴仆!
如果不是為了名聲,這些名士早已被他驅逐出境!
當下時局險要,這群名士ʝƨɢ依舊一無是處!
只知道高談闊論,平白擾亂軍心!
這也讓他心中煩躁,一時失了禮賢下士之風!
客室眾人感受到士燮怒意,不由個個語氣一滯!
一時齊齊施禮,再次口稱圣明!
稱呼依舊千奇百怪,卻終究少了,大人,善男子,這些荒唐叫法!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捕食餓虎,也總有力竭之時!”
士燮面無表情:“我交州大軍布置番禺,正是為了防備陸扒皮的蓄勢一擊!只要陸扒皮選擇攻城,與我交州大軍苦戰,必會陷入番禺之中,士氣也會不斷衰竭!”
他目光橫掃,越過一群中原名士,在他士家子弟身上遲疑片刻,終于看向了甘醴!
此刻戰局,不是跟陸扒皮比名聲!
所謂名士的互相吹捧,自然無用!
而他士家雖然在交州樹大根深,親族子弟分布在交州各地,把持著交州的軍政要務,卻終究都和他一樣,根本沒上過戰場!
往日養著大軍,也只是用來鎮壓當地百姓叛亂!
此刻面對陸扒皮,他們士家子弟自然稍顯遜色!
而略微知兵的大將,都已到了南海前線,準備大戰。
在場眾人,也只有甘醴和桓發,勉強堪稱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