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忠抻著脖子看了看,不由隨意一擺手!
一群老卒當即策馬,讓出了一騎通路!
朱儁神色稍緩,再次高呼:“天子詔,陸將軍接旨!”
說話之間,他已在水泄不通的老卒之中,找到了一騎通道!
一路縱馬,越上高臺!
伸手入懷,就要當眾宣旨!
畢竟對方能給他通道,就是明白他此行目的!
顯然陸將軍在意天子能給出的好處,對此有過交代!
可黃忠卻先朱儁一步,直接到了零陵太守劉度身后!
搶在朱儁之前,率先開口!
“我揚州規矩,無論百姓貴賤!”
黃忠罕見冷肅,環視一眾百姓,緩緩拔出繡春刀,沉聲大喝:“所有百姓,皆可既往不咎,但屢教不改者,當斬!”
刀起!
血賤!
人頭落地!
很是干脆!
朱儁的手還在懷中,就已被噴了滿頭滿臉鮮血!
當即老臉一繃,怒不可遏!
只是還沒來得及爆發,卻見黃忠已經走到了零陵都尉劉賢后方!
劉賢面色如土,正在拼命甩頭掙扎!
可惜黃忠面沉似水,視若無睹!
“我揚州規矩,不分官職尊卑!”
黃忠神色冰冷,環視眾人,厲聲喝道:“前零陵都尉劉賢,信奉巫醫,屢教不改,當斬!”
寒光一閃!
鮮血迸濺!
人頭飛出老遠!
“砰!”
“砰……”
劉度和劉賢相繼倒下,只有一地鮮血流淌!
一群圍觀百姓滿面駭然,鴉雀無聲!
揚州規矩,就這ʝƨɢ麼把前太守和都尉一起斬了!
看來大軍走后,零陵的規矩也不會變!
雖然規矩繁瑣,不喝熱水,信奉巫醫都要被斬!
但只要講規矩,他們按照以往勞作,就可獲得五倍收益!
單單這一條,就足以消除他們心中所有不滿!
漸漸,百姓們的竊竊私語聲傳出!
“下次去桂陽交易,得一次多弄點,免得往返奔波,耽誤時間!”
“我們村的巫醫倒霉了,昨天還在跳舞弄符紙,給人看病!”
“你們看那位老大人,是不是傻掉了……”
……
朱儁確實老臉僵硬,呆滯半晌!
連連看了幾次懷中人頭,才終于緩過了神!
老臉一繃,殺氣騰騰:“黃忠,你敢無視天子旨意!”
他氣急敗壞,怒視黃忠!
這個混賬砍人時,絕對是故意的!
否則如此大空地,人頭豈會直接飛到他懷里!
此刻急急砸出人頭,就要上前與黃忠拼命!
堂堂車騎將軍,半生戎馬殺伐,何時受過這等侮辱!
“我揚州規矩,不容旁人質疑!”
黃忠刀尖滴血,面無表情:“你這老頭,雖然不知規矩,可以既往不咎,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饒!這幾十匹戰馬,就留下抵罪吧!”
他沒得過陸遠提前交代,不過也知道這個錢塘侯不能亂砍!
否則他們揚州和京城之間,必然再無回旋余地!
只是他依令行事,在此立威,怎麼能任由別人前來搗亂!
這一群戰馬,倒剛好是個臺階!
給他揚州規矩釘死,讓百姓們看到,天子的旨意在這也沒用!
還能用這些戰馬,到主公那換幾桶美酒喝!
“你……你還敢扣留老夫的戰馬!”
朱儁臉色鐵青,暴跳如雷:“老夫知道了,原來是你,是你這個混賬!上次老夫到皖城宣旨,就是你這堂堂輕車將軍出手,搶了老夫戰馬,還將老夫丟進了青樓!”
他因討要戰馬一事醒悟,想通了上次的皖城之行!
還未宣旨,就已被人打暈,丟到了青樓的臺階上!
醒來后戰馬被搶,還被一群青樓女子訛詐!
當時無法確定襲擊者身份,只知對方出身行伍!
不過這副不要臉的語氣,揚州軍中絕對找不出第二個!
能有此身手,還要稱呼他老頭的,滿天下也找不出第二個!
“混賬黃忠,敢不敢與老夫武斗!”
朱儁已經出離了憤怒,咬牙切齒,滿眼猩紅!
寧愿一死,也不愿受此屈辱!
可惜形勢不如人!
腰刀就在手中,卻怎麼也拔不出來!
“你這老胳膊老腿,還是算了吧!”
黃忠大手緊緊握著朱儁腰刀,打量遠處,見陸遠已經縱馬離去,心頭稍稍有了計較,這才慢悠悠道:“老子就跟你開個玩笑,你哪來這麼大火氣!”
主公并未出面,證明自己處置得當!
不過這個號稱脾氣暴躁的老家伙,還是得自己來專心應付!
不能直接宰了,也不能讓他影響主公大計!
“是可忍,孰不可忍!”
朱儁橫眉冷目,怒火沖天,聲色俱厲道:“你不敢殺老夫,就讓陸將軍出來!否則老夫就當著荊州百姓的面,把私下秘事公然說出,倒要看看你們陸將軍如何自處!”
他為了陸遠救下朱符的人情,才在皖城等待良久!
此刻心頭火蹭蹭直竄,卻也再顧不得許多!
“你先別吵,老子請你喝酒!”
黃忠大手一揮,瞬間卸掉了朱儁下巴,樂呵呵道:“你脾氣火爆,但老子脾氣最好!先嘗嘗我們揚州的美酒,之后老子給你賠罪!兄弟們,先給戰馬收下!別傷了人!”
他不知天子的旨意中的秘事是什麼,更不知朱儁當場宣旨的后果!
不過他也懶得理會,隨意應付便是!
黃忠抖手搶下朱儁腰刀,拉拉扯扯將朱儁拽下戰馬,一臉憨厚道:“老將軍,請!”
朱儁臉上血跡未干,額頭青筋怦怦亂蹦,垂著下巴:“你……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