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嚇了一跳,大哥怎麼突然這麼大火氣!
之前把大哥的夫人弄丟了,大哥也就嘆息一夜而已!
如今為了公孫瓚,竟然以兄弟之名呵斥自己!
可恨曹操要來屠城,那是糜家惹的禍!
自己搶了夏侯淵小女,最多也就添把小火!
只是大哥此時狀態,顯然不宜解釋!
張飛閉了嘴,陶謙卻已膽戰心驚,失魂落魄!
“玄德,你到我徐州多日,老夫待你如何!”
陶謙胡須亂顫,咬著牙質問:“之前諸侯討董之時,你與陸扒皮恩怨如何!值此危急存亡之際,你若棄我徐州于不顧,你相比魏延如何?”
他太陽穴突突亂跳,卻依舊振振有詞:“你素有大志,有以上三點,今后天下英雄會如何看你?是忘恩負義?還是膽小如鼠,恃強凌弱?抑或三者皆有?”
讓他領兵堅守,面對陸扒皮!
他只是想想就心中發突!
此時劉備就是他的全部希望,他豈能讓劉備遠遁!
哪怕厚顏無恥,也要曉之以情,動之以大義!
“使君,我麾下不過三萬青壯,如何防御……”
劉備大義凜然:“我知自己北上,必會招致非議!不過我留在徐州,于事無補!反而會使徐州兵力分散,讓陸扒皮有機可乘!不如讓我忍辱負重,保我徐州兵力渾然一體!”
他長吁短嘆:“出此下策,情非得已,還望使君見諒!實則我已看透陸扒皮計謀,他無論如何掩飾,就是志在徐州!而我兵微將寡,能回報使君的,卻只有這些!”
話已至此,他已經無需多言!
陸扒皮兵鋒所向,已被自己識破!
徐州若想防御,就要使兵力渾然一體!
值此關頭,統領徐州兵力防御之人,會是陶謙嗎!
這個懦弱之徒的唯一選擇,就是自己!
“玄德之意,是陸扒皮必會攻我徐州?”
陶謙神色呆滯,語氣孱弱無力:“連玄德的三萬大軍,三員猛將,都毫無抵御之力!只能匯聚我徐州所有兵力,才有機會應對陸扒皮的赫赫兵威?”
他的確如劉備所愿,失魂落魄!
“束手待斃,抑或放手一搏,只看使君決斷!”
劉備心頭怦怦亂跳,神色卻依舊從容,循循善誘道:“劉表畫地為牢,以至于舉族被滅,死無全尸!至今還頂著自守之賊,宗室之恥的罵名,不得超脫!還望使君引以為戒!”
他眸光微瞇,眉宇漸漸剛毅!
心潮澎湃,自己已經堵住了陶謙的所有退路!
自今日起,自己就不是顛沛流離,任人驅趕的落魄皇族!
而是手握二十萬大軍,真正的一方諸侯!
當然也是真正的皇室貴胄!
血脈是單薄了點,年代是久遠了些!
那又如何!
“束手待斃,畫地為牢,我徐州沒機會了……”
然而陶謙卻臉色一頹,木然道:“老夫這就回去書信,我徐州愿降!不行,回去來不及,就在你這書信!此外還有糜家,糜竺之妹,我徐州第一美人,總能讓陸扒皮先穩一穩!”
他哆哆嗦嗦,翻出筆墨,這才抬頭看了看劉備,黯然道:“玄德,你要北上,就盡快離去吧!免得糜竺之妹外嫁,還要顧忌與你的婚約!”
劉備呆了呆,腦中一陣發懵!
難道自己用力過猛,把這鼠輩嚇傻了?
束手待斃,畫地為牢,抑或放手一搏!
這個鼠輩竟然毫不猶豫,就選了投降!
“玄德,你回報老夫的已經足夠,盡快北上吧!”
陶謙面無人色,戰戰兢兢道:“老夫得穩住陸扒皮,以便進京避難!你也不必擔心糜家,老夫會帶上他們!糜竺之妹嫁到揚州,也算是個歸屬!畢竟陸扒皮也還年輕!”
劉備額頭青筋砰砰跳動兩下,險些破口大罵!
這個鼠輩混賬,竟然說自己老邁!
不過與糜家聯姻,關系重大!
哪怕被嘲笑老牛吃嫩草,也要將糜家牽住!
而這鼠輩的失張失志,也需自己補救!
“使君,切不可如此慌亂!”
劉備頭大如斗,卻言之鑿鑿:“以陸扒皮為人,使君若是未戰先敗,就沒了價值,失去了合作基礎!哪怕與他聯姻,他也斷然不會認賬!虎牢關前,他必會派兵阻攔!”
他斟酌言辭,只想再次堵死陶謙的京城退路!
只是終究不能感同身受,陶謙面對陸扒皮的壓力!
虎牢關前,陸扒皮笑臉坑死了陶謙全部麾下,那是何等狠辣!
長江對岸,陸扒皮親手砸死了陶謙的廣陵太守,那是何等兇殘!
想讓陶謙抵擋陸扒皮,簡直是癡人說夢!
“老夫明白這番道理,也知道你舍不得糜家美人!”
陶謙如坐針氈:“不過我徐州有兵無將,不堪一擊,老夫別無選擇!老夫會任命基層將校領兵,再用糜家美人亂其心智,如此步步為營,總能讓老夫有時間進京!”
他顫抖著老手,終于寫好了書信!
不由分說,就已交到了親兵手中,直接發了出去!
稍稍喘了口粗氣,就要匆忙離去!
劉備緊緊握了握腰間刀柄,終究緩緩松開!
如果此時殺人奪權,徐州二十萬大軍必會一哄而散!
小不忍則亂大謀!
他已經忍了大半生,不差這一次!
劉備面無表情,忽然側目掃了ʝƨɢ眼張飛,不耐煩道:“三弟,把酒杯放下!你不是有意要與陸扒皮一戰嗎!難道現在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