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逃,揚州陸扒皮來了,陸扒皮沒人性的!”
“不對,這是屯兵海陵的小白臉,天下第一陰險之人!ʝƨɢ”
“這廝滿臉橫肉,一點也不白!應該是天下第一滾刀肉,周泰!”
士卒們亡命奔逃,張燕卻也同樣無法淡定!
此時就已被揚州鐵蹄尋上,看來劉備果然為了給公孫瓚報仇,已經不擇手段!
不過他還需利用這些士卒和劉備拼命,趁機沖出小沛,逃出生天!
當下無論如何,也得維持住軍心!
可惜揚州鐵蹄縱橫穿插,如同狩獵一般,不斷分割著他的后軍!
他們跑不過戰馬,每時每刻都在有人員傷亡!
僅僅半刻鐘時間,就已被截斷四千余人!
這還是揚州鐵蹄一路回收箭矢,不緊不慢尾隨的后果!
張燕太陽穴突突亂跳,嘶聲厲喝:“盾陣!后軍組織出盾陣防御!”
他號稱飛燕,但在這等漫天箭矢面前,根本毫無辦法!
喊得聲音雖大,卻也不敢親冒矢石!
后軍依舊在被不斷分割,一條條性命就此凋零!
反而揚州鐵蹄閑庭信步,好似有意在給戰馬休息!
一個滿臉橫肉的揚州牲口更是沖到了大軍北側,饒有趣味地打量大軍!
如同看待獵物!
來人不用多說,正是周泰!
“小燕子,你完蛋了!”
周泰找不到張燕,卻依舊咧嘴大笑!
實則正是按照陸遠軍令,不讓這些士卒亂跑,志在將他們驅趕到輿國!
“小燕子?”
張燕氣得眼皮亂跳,狠狠盯向周泰!
他聲名在外,號稱飛燕!
甚至曾擁兵百萬,逼得靈帝都只能賞他個平難中郎將!
何時被人叫過小燕子!
可惜周泰離大軍太遠,至少還有二百步!
無論他是神射手,還是真正會飛,都對這個距離望塵莫及!
反而大軍后方,每一刻都在死人,一直讓他為之揪心不已!
唯恐自己還沒逃進下邳,就已死于亂箭之中!
麾下張方卻已為他不滿,向著周泰一聲厲喝:“你是何人,敢侮辱我們朝廷欽封的平難中郎將!”
張方自以為看出周泰意圖,根本無意親手殺人!
始終信馬由韁,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一群步卒旁邊!
就是為了打擊他們士氣,方便后軍動手!
“平難中郎將算個屁,老子正是驃騎小將軍,周泰!”
周泰仰天大笑,一臉豪邁:“老子的官印都刻好了,就等著主公封賞!到時你們的平難中郎將,見面都得給老子磕頭!不對,他活不到那時,得從墳頭里爬出來給老子磕頭!”
他大言不慚,卻也從馬袋中取出一個蘿卜,對著大軍比比劃劃!
刻好的官印,也正是他的夢想!
無論如何,都得豁上臉皮向主公求官,驃騎小將軍!
到時什麼典韋,趙云,誰還敢欺負他!
“你娘的……”
張方差點被一口氣憋死!
天下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隨便刻個官印,就把朝廷欽封的平難中郎將不當回事了!
張燕卻已和孫輕一起,面無表情,盯向了大軍后方!
士氣低迷,軍心混亂!
恐懼如瘟疫傳播,頹勢不可抵擋!
孫輕終于神色一狠,頓住了腳步!
“將軍,末將隨你南北逃竄……”
“南北征戰!”
張燕一語打斷,罵咧咧道:“小孫子,老子是不是跟你說過,好好讀書,你他娘的偏偏不聽!”
他不由分說,拉著孫輕就跑!
可孫輕卻像腳上生根一般,一動不動!
“將軍,無論南北逃竄,還是南北征戰,都是一回事!”
孫輕緊緊咬牙,重重喘著粗氣,顯然極為恐懼,卻依舊神色毅然:“咱們后軍無人指揮,逃不到輿國,就得被這群牲口慢慢蠶食!末將請命,給將軍攔下這群牲口!”
他牙齒打顫,卻滿臉含笑,繼續道:“將軍應該能看出來,這群牲口長途奔襲,戰馬還在休息,不敢緊追不舍!末將拼上一會兒,就能讓咱們兄弟都沖進輿國!”
話剛說完,他就已不管不顧,毅然沖向后軍!
一路高呼:“豎起盾陣,咱們就能活!四處亂跑,咱們都得死!”
張燕虛手抓了抓,卻面無表情,終究未動!
以他的武藝,想要把孫輕抓回來,輕而易舉!
可他還有其他兄弟,還得報仇,還不想死!
只是看著孫輕一路跑到大軍后方,勉強組織起千人盾陣!
世上誰人不怕死,孫輕自然也是怕得要死!
而且張燕知道,孫輕選擇斷后,就已必死無疑!
張燕仰面呢喃一聲:“小孫子……”
隨即神色一狠,轉身向著前方沖去,再未回頭!
聽著后軍中一聲聲凄厲慘叫,聲聲讓他心如刀絞!
張方,杜長,王當三人跟在張燕身旁,一路狂飆!
個個神色冷肅,嘶聲爭辯!
“小孫子死不了,之前朱儁圍剿咱們,他都逃過去了!”
“小孫子怎麼會死,咱們一起拼命這麼多年,哪次他不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了!”
“誰也死不了!咱們從南逃到北,從白逃到黑,最會逃命了!”
他們氣喘吁吁,一路逃命,卻也一路爭吵!
終于,揚州牲口的利箭停了!
后軍的慘叫聲同時戛然而止!
只有尸骨成山,鮮血匯聚成溪!
一個個揚州軍將士都已下了戰馬,打掃戰場!
烈火熊熊,濃煙滾滾!
抹去了所有大戰余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