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郡豪族雍闿手持刀盾,滿面怒容:“陸扒皮膽大包天,正是自掘墳墓!”
牂柯郡蠻帥朱褒神色大振,一臉激動:“陸扒皮作繭自縛,已被我軍斷去了退路,此次插翅難逃!”
南中帶來洞主面若寒霜,如雷嘶吼:“殺光漢狗,光復夜郎故國!”
無數蠻兵烏壓壓一片,向著揚州軍沖鋒!
喊殺聲排山倒海,一浪高過一浪!
個個手持腰刀盾牌,兇神惡煞,有如索命厲鬼!
四路大軍,三路合圍,已然斷去了揚州軍退路!
如果算上他們后軍的孟獲,就已是真正的四路合圍!
陸遠卻已領兵直接沖出了曠野,返身看向敵軍,放肆大笑!
這群蠻兵只知舉盾,難道不知后背和側翼會有破綻?
這倒省了自己準備好的火油,可以視情況而用!
不過真正放手一搏,無需顧忌軍資消耗,當真痛快!
一萬老卒神色肅穆,靜立陸遠身后!
如同汪洋敵軍中的一塊巍峨巖石,巋然不動!
唯有ʝƨɢ公孫離面如止水,卻在身前的喊殺聲中怨念連連!
這個混蛋,到底在干什麼!
一鼓作氣,引出了所有敵軍,這算什麼兵法!
之前明明可以猛攻第一營,逐個擊破!
此刻卻是西進到了敵軍深處,被人斷去了回歸七星關之路!
可惜事已至此,多思無益!
如今之際,也只能拼死一戰了!
公孫離緩緩提起軍弩,神色一凜,準備就地據守!
陸遠卻終于斂去笑意,振臂一呼:“圍獵!”
大軍當即如風云動,主動沖進了排山倒海的蠻兵之中!
盾牌重重,刀光劍影,放眼前方盡是敵軍!
揚州大軍卻如游魚逡巡,陡然在蠻族大軍的陣前轉向!
一路繞圈奔行,直接到了北路蠻兵側翼!
正是牂柯郡蠻帥朱褒的麾下!
揚州大軍依舊猶如游魚,松松散散!
橫向之間,卻已遍及整片北路蠻軍,正有著最大的打擊面積!
陸遠看著毫不設防的蠻兵側翼,當即抬手一箭!
一支鳴鏑箭破空,嗚咽聲勾魂奪魄!
一萬支利箭橫空,卻在真正索命!
利箭如同傾盆大雨,呼嘯而下!
一個個箭頭寒芒閃閃,直接在密集的蠻兵叢中墜落!
“呃……”
無數聲音,匯聚成一道驚天嘶吼!
蠻兵的側面毫無遮掩,直接在混亂中一層層倒地!
頃刻之間,就已有數千蠻兵在箭陣之下斃命!
利箭卻已層出不窮,根本不容蠻兵反應!
一輪輪箭矢周轉不息,瞬間在蠻兵叢中帶出一蓬蓬鮮血!
哀嚎聲,惶恐聲,驚駭聲在混亂的蠻兵中炸響!
凄厲的慘叫聲急速蔓延,直至蠻兵深處!
最深處僅存的一些蠻兵也終于有了反應,匆忙調轉回盾牌!
東南兩側的蠻兵也同時蜂擁而來,準備貼身搏殺!
可惜步卒的雙腿,終究跑不過騎兵戰馬!
曠野太大,一時也無法形成真正合圍!
揚州軍縱馬在血泊中深入,根本沒有絲毫理會其他敵軍!
唯有眸光冷漠,利箭不斷!
十幾個呼吸而已,揚州軍終于勒住戰馬!
一路近三萬蠻兵渾身中箭,橫死當場!
瀕死者還在哀嚎,慘不忍睹!
一大片空間,再無一個蠻兵站立!
只有腰刀墜地,密密麻麻一片!
盾牌漂在血泊中,駭人至極!
朱褒麾下僅剩幾十蠻兵,則早已驚恐萬狀,抱著盾牌狂飆!
朱褒面色如土,騎乘赤毛牛狼狽逃竄,一路高呼:“洞主救命!”
赤毛牛招搖,很是醒目!
陸遠抖手一箭,面帶譏諷:“蠢貨!”
一箭破空,須臾而至!
朱褒后頸血花濺起,當即滾落下赤毛牛,徹底沒了聲音!
陸遠沒再多看,只是打量四周,好似等待!
公孫離卻是稍稍恍惚:“將軍,這就是魚行陣?這麼難聽的名字?”
“對!這就是魚行陣,就是這麼難聽!”
陸遠立足原地,豪邁大笑:“驃騎將軍以車懸陣,給了我大漢前所未有的尊嚴,但另有一位越國公,以魚行陣,給了我大漢前所未有的勇氣!”
魚行陣,本就是騎兵針對步兵,最為犀利的軍陣!
鋒芒內斂,暗吐殺機!
之前揚州軍雖然屢有施展,卻從未遭遇過如此合適的兵種!
甚至此刻,也不過是魚行陣形態中的一種!
只要是騎兵面對步兵,魚行陣就有太多變幻手段!
公孫離緩緩放下軍弩,還是有些愣神!
前所未有的勇氣?
十幾個呼吸,殲敵三萬!
哪怕名字難聽,也可謂天下最兇的箭陣了!
難怪這混蛋要將敵軍全部引出!
顯然就是要利用此陣,制造這種密集殺敵的戰機!
敵軍稍有破綻,就將遭遇雷霆一擊!
不過她已來不及多想!
東南兩側的蠻兵都已飛奔而來,決意要與揚州軍拼命!
四面合圍之勢,眼見就已完成!
越巂郡叟帥高定亢奮異常,振臂急呼:“五十步,沖!”
陸遠當即抬手一箭,沉聲大喝:“東路三十步拒敵,南路百步圍獵!”
高定愕然一瞬,猛地一聲慘叫,痛呼倒地!
眉心中箭,已無生機!
唯有眸中一絲不甘,使他還在極力掙扎!
只要能進入三十步內,麾下就可以與陸扒皮拼命了!
大戰至今,他們還未曾與陸扒皮近身一戰,就已被滅了三萬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