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不必比了!”
太史慈大胡子微顫,訕訕笑道:“末將只能挽兩石弓,百步穿楊而已!主公的強弓,末將只聽弓臂聲響,就知力所不及了!”
他雙眼直直盯著利箭余勁,心頭略感頹唐!
此弓他挽都挽不動,還談什麼射!
何況主公年紀,臂力還能再漲二十年!
他在中原以騎射聞名,但在主公面前卻著實拿不出手!
“兩石強弓,百步穿楊,已經堪稱神射了!”
陸遠拍了拍太史慈肩膀,豪邁大笑:“天下能有幾個呂布,黃忠,可挽三石強弓,在百五十步內箭無虛發!不過天下傳言,你擅長雙手放箭,這是怎麼回事!師傅教錯了?”
他對于太史慈武藝,已經有所考量!
雖然比不上黃忠等人,但這也在情理之中!
壯年黃忠,武藝本就不遜于呂布!
之前搏殺,無非黃忠為了龍舌弓和赤兔馬,始終束手束腳而已!
何況當時黃忠,也只有一張普通強弓,一把普通長刀,一匹普通戰馬!
之后黃忠鳥槍換炮,就從未有過一合之敵了!
只是他對于太史慈的雙手放箭,卻是心頭疑惑!
行伍箭術,久經生死打磨,早有定型姿態!
一手持弓,一手取箭,挽弓,放箭!
如此一氣呵成,三個動作完成操作!
哪怕四面皆敵,也只有這個姿態!
如果在對敵之中,臨時換手持弓,換手取箭,挽弓,放箭,無疑會多了兩個動作!
生死之間,多了兩個花哨動作,就是自尋死路!
“主公,這只是文人傳言,不足為道!”
太史慈搖頭失笑:“末將曾救過孔北海,孔北海覺得雙手放箭,才是威風八面,這才傳言此事!可末將卻陷于流言,成了行伍軍人的笑柄!皆以為末將學箭時,師傅教錯了!”
陸遠一怔,也不由啞然失笑!
這個笑柄,實則一直傳到兩千年后!
一千五百年后有人整理戲文,會將此事弄成定論!
百姓不明所以,當然會覺得雙手放箭威風八面!
他們行伍軍人深知底細,卻只當太史慈故弄玄虛,沒遭雷劈純屬僥幸!
哪個狙擊手開一槍后,會在敵軍子彈來時,換一只手重新開槍!
太史慈自覺尷尬,卻也心頭疑惑,忍不住問道:“主公,你騎射無雙,又有如此神力!之前在虎牢關下箭射劉備,是有意留他性命?”
利箭余威還在,護心鏡當場炸碎!
顯而易見,護心鏡根本擋不住利箭強勁!
可劉備卻在主公箭下逃生,他也不禁有此疑惑!
畢竟他已大致知道自己主公,心機極為深沉!
雖然在他們面前毫無架子,對敵卻從未手軟!
念及劉備能夠逃生,也只能猜測到是他們主公有意為之!
“此事純屬意外,是我習慣對敵時,瞄準敵人胸口!”
陸遠失笑:“為了久戰,我挽弓也向來只挽半弦,力道遠不如全力一箭!不過虎牢關后,我箭下強敵,就只有眉心和咽喉中箭了!唯有力道未變,哪怕南中孟獲堪稱當世猛將,半弦力道足矣!”
之前狙擊手的習慣,他也無從解釋!
一顆子彈命中胸口,足以撕爛半個身子,何必執著眉心!
太史慈卻不由感慨,原來劉備因此僥幸逃命!
利箭殺敵,的確是胸口更利于瞄準!
強敵環伺,也需要始終保持體力!
否則黃忠怕是也不會隨意一箭,同樣只用了半弦力道!
他剛想問及自己軍令,神色卻陡然一冷!
只見朱儁這個老家伙,終于找向了他負責看管的張遼,高順!
太史慈眉宇森寒,鄭重其事:“主公,末將先回去看看!這個老家伙見縫插針,著實可惡!”
“亦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他也是無奈啊!”
陸遠若無其事:“他為立場羈絆,進退不得,就滿足他一時吧!不過張遼和高順,卻并無立場糾纏!如果此時還看不透大勢,朽木不可雕,那就可以送他們上路了!”
他策馬退到校場一旁,并未理會朱儁!
將士們逐個上場演練武藝,一時倒也熱鬧異常!
朱儁卻也到了張遼和高順身旁,老臉上滿是滄桑!
“壯士滿腔熱血,卻郁郁不得志,何其不幸!”
朱儁長吁短嘆:“之前函谷關之戰,老夫便見過兩位壯士!彼時你們英姿勃發,指揮千軍萬馬,何等慷慨雄壯!可此時你們身陷揚州,竟然遭受如此冷遇?”
張遼卻是目光炯炯,還在直勾勾盯著那支利箭!
二百步距離,一箭炸碎了護心鏡,力道何等強勁!
哪怕飛將呂布重生,也絕對做不到此事!
只是陸扒皮有如此武藝,為何不與張繡公平一戰!
就算張繡槍法精湛,也絕對擋不下三箭!
甚至以自己的武藝,恐怕還擋不下第二箭!
而高順與自己半斤八兩,也是同樣如此!
他一時思忖連連,根本懶得理會朱儁!
高順則與張遼相仿,同樣沒有理會朱儁!
只是心頭同樣疑惑,陸扒皮為何沒給張繡一個機會!
朱儁老臉顫了顫,稍顯尷尬,不過還是輕嘆一聲:“兩位壯士,良禽擇木而棲!此處辱沒英雄,不如隨老夫前往京城!天子虛懷若谷,必會對二位委以重任!”
他稍稍思忖,繼續道:“壯士放心!陸將軍答應過老夫,絕不會強留你等!只要你等同意,就可即刻趕赴京城!天子必會以朝廷高位以待,軍中大事相托,不至于在此處受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