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士們或者慘死在利箭之下,或者被己方戰馬踐踏!
甚至他的馬蹄之下,都已沾染上了白波軍將士的鮮血!
而且他們沖鋒之勢被阻,也根本追不上親衛軍!
“事到如今,我軍已被陸扒皮盯上,沒機會收兵!”
徐晃面無表情,語氣卻格外苦澀:“陸扒皮的軍陣八十步,并非只為逃亡!他是在吊著我軍,無論我軍沖鋒還是撤離,他都會始終跟上我軍!”
他緊緊攥著手中的開山斧,心頭苦悶無以復加!
一步錯,步步錯,此刻竟已搭上了全軍!
他有心以五萬大軍,與陸扒皮對峙!
結果陸扒皮卻毫不猶豫,登陸后即刻開始了反沖鋒!
他想要放手一搏,以三千軍弩兵開路,沖進陸扒皮的軍陣中近身搏殺!
只是他錯估了軍弩的射程,卻讓全軍陷入被動!
他在看到大軍升起時,心頭還在竊喜,是陸扒皮給了他機會重整旗鼓!
可此刻全軍撲上,才發現是陸扒皮的誘敵深入!
他們已經化開了騎兵方陣,由兩翼與陸扒皮急速靠近!
可此時他繼續沖鋒,就只會讓前方將士,不斷枉死在利箭之下!
而他如果鳴金收兵,陸扒皮則必會返身貼上,銜尾追殺!
到時兵敗如山倒,大軍必會在頹勢下一舉崩潰!
“將軍,那我軍如何是好!”
李樂眉頭緊鎖,面如死灰,澀聲道:“我軍將士不斷慘死,這還是我軍在追擊陸扒皮嗎?難道我軍就這麼僵持下去,直到前軍盡滅,你我成為前軍?”
他們說話之間,他們已經再次跑出了數里!
親衛軍不斷回身放箭,白波軍前軍,被裹挾沖鋒的一萬將士幾乎已經死絕!
無邊曠野,只有大量無主戰馬在發瘋奔逃!
親衛軍的殺敵速度,簡直令他膽寒!
根本用不了多久,他也將成為前軍!
“只有沖鋒,才有一線生機!”
徐晃面若寒霜,咬牙道:“如果陸扒皮箭矢不足,就必會被我軍追上!哪怕我軍只剩萬人,也必可在近身搏殺中,將其徹底擊潰!”
他頓了頓,繼續道:“如今看來,從關中之戰開始,陸扒皮就已經盯上了我軍!只要我軍被殲滅,京城就再無兵力干涉河東!”
“將軍,你向來胸有韜略,智珠在握!”
李樂怔了怔,猛地氣急敗壞:“你也正因此,始終不屑我等黃巾出身!可如今你的計策,就是要用全軍將士性命,去賭陸扒皮攜帶的箭矢?”
他緊緊盯著徐晃,一時失魂落魄!
親衛軍是輕騎兵,怎麼可能箭矢不足!
何況親衛軍剛剛登陸,未曾大戰,箭矢根本沒有消耗!
他們槍騎兵負重,將士們會攜帶長槍,腰刀,短矛!
可親衛軍只有軍弩和腰刀,卻完全可攜帶四五個箭壺!
如果等親衛軍箭矢耗光,他們早都不知要死多少次了!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徐晃長長吐了口濁氣,澀聲道:“我領兵在外,只想給兄弟們找條出路,這與我等出身無關!可陸扒皮未曾與我軍對峙,兄弟們就已沒了退路!”
他面無表情,繼續道:“你應該知道,揚州軍千里轉戰的速度!如果我軍此時敗退,任由陸扒皮在后襲殺,全軍無人能夠幸免!”
揚州軍千里奔襲,速度遠超其它諸侯!
雖然沒人知道是馬蹄鐵妙用,但此結果卻人盡皆知!
他無意解釋其它,只想說明他們不可能在此時收兵!
“千里轉戰……我軍無需轉戰!”
李樂牙齒打顫,卻強掩慌亂,振振有詞:“我軍只需深入河東,與河東衛氏大軍聯手,就可解了當下進退兩難之危!起碼還能護下此時……兩萬將士!”
他心思急轉,終于想到了河東另有大軍!
揚州軍千里轉戰,從奔襲情況上看,只是戰馬耐力比他們要強!
可他們深入河東,卻在朝夕之間,無需比拼戰馬耐力!
而且他白波軍將領胡才,也正在河東領兵,隨時可做接應!
此刻來看,兵進河東才是他們的唯一生機!
只是還需再割舍萬余中軍將士!
“河東有徐庶,我軍此時轉戰,只會腹背受敵,全軍覆沒!”
徐晃瞇著狹長眼簾,悵然道:“揚州軍眾將,無論典韋,趙云,還是許褚,黃忠,皆有非凡武藝!徐庶能在這些人中脫穎而出,你覺得此人會簡單嗎!”
他輕嘆一聲,繼續道:“黃忠與許褚皆是匹夫之勇,不足為慮!唯有徐庶,才是我軍大敵!有此人在河東,此路不可取!”
李樂胡須微顫,木然道:“可我軍在此,看似追擊陸扒皮,實則卻已被陸扒皮纏住,只有死路一條!”
他們對話之間,大軍也已再次奔出了數里!
中軍的一萬將士,也已零零散散,死傷無數!
入目所見,中軍根本支撐不了多久,就將徹底崩潰!
到時就是他們這兩萬后軍,重新追在陸扒皮身后!
此刻將士們就已軍心大亂,不時有人調轉馬頭,企圖脫離沖鋒軍陣!
只是在他們沖鋒中,稍作停頓,就會被后方將士的長槍貫穿!
隨即戰馬踐踏,引發一陣人仰馬翻!
全軍還能極力沖鋒,實則皆是被陸扒皮與他們己方戰陣裹挾!
后軍不敢逃竄,否則就會被陸扒皮銜尾追殺!